第二章（1 / 2）

挂断电话，小姚也醒过来了：“老大，是郝队？”

裴鑫鑫点点头，略一思索，道：“小姚，你现在下车，前边地铁口下去，坐地铁到御河路，找到‘嘟嘟鸭脖’的广告牌，将那边地下过街通道周边环境拍照发我。”

小姚看看外头暗下来的天：“现在？老大，貌似要下雪了唉。”

“要不我自个儿去，你在这儿等郝队？”裴鑫鑫瞥了他一眼。

“别别别，还是我去吧。”小姚想起郝峰对裴鑫鑫无微不至的关照，队里明眼人都知道裴美人分分钟有可能秒变队长夫人，他可不撞这个枪口。当然，整个刑警队，也就裴美人自己眼瞎神经粗，对此浑然不觉。

裴鑫鑫再次观察一番四周环境，地下过街通道旁正是那个蓝色广告牌，市郊，白天行人就不多，一会儿即使下了雪，对雪地的破坏度也不大。

小姚已派去那头兜底查看，这边援兵傍晚到位，万事俱备，只待嫌疑人落网。裴鑫鑫放下心头大石，倦意再度袭来，她调好空调温度，开外循环，放下车座，沉沉睡去。

“嘭！嘭!嘭！”鞭炮声响起，巨大声响带起震动，激发停车场内数辆轿车报警，尖锐声响此起彼伏，裴鑫鑫惊醒，透过车前玻璃望去，远处小饭店门前集聚了不少人，火红鞭炮纸崩了满地，铺撒在雪地上，嫣红映白雪，鲜明对比，煞是好看。

外头天色已暗，她匆忙看时间，还好，差五分钟六点，冬季天黑得早。她睡了六个多小时，精神饱满，只是喉咙有点干，中午没吃，饥肠辘辘。支援半小时后到，郝峰向来准时。裴鑫鑫将毛毯放回后座，下车，准备先去前头那小饭店打点自己的五脏府，毕竟，晚上要出力抓捕。

小饭店可真是热闹，人来人往喧嚣震天，裴鑫鑫走近了才发现，店里正办婚宴。半路夫妻不好大张旗鼓，便选了这市郊小饭店宴请亲朋好友。A市近年为了提升市区空气质量，颁布了中心城区不许燃放烟花爆竹的禁令，这二婚夫妻俩为了能在大喜的日子里放个鞭，也是煞费苦心，选了这么个市郊犄角旮旯的地儿。

裴鑫鑫从小饭店服务员嘴里了解过大概情况，又目测了下小饭店与地下过街通道的距离，心中掠过些许不安。

鞭炮过后，五彩缤纷万花筒登场，闪亮绚丽的碎纸片彩条崩得到处都是，周边雪地被宾客踩得稀烂，已隐隐渗出雪水，与梦境中干净平整的路面状况大相径庭。

裴鑫鑫想起之前嘱咐小姚到御河路拍照的事，连忙掏出手机查看。

小姚抱怨归抱怨，办起事来十分靠谱，他抵达御河路后，将广告牌、地下过街通道周边情况拍了个遍，发过来二十余张照片，裴鑫鑫看了看发送时间：下午两点零五分。那时候正在下雪，路上没几个人，周边环境跟新兴路这边很像，中国的城市，城市与城市之间同质性和相似度很高，何况还同是A市的市郊街道。

今晚案发地点到底是哪儿？目前情形看，御河路更接近，裴鑫鑫开始犹豫不决。

都是玉哥的错，没见识就是没见识，要是直接显示个路灯或者是井盖编号该多好，直接就能锁定位置，用不着像现在这样连蒙带猜。

对话框继续往下拉，小姚开始发文字了。

“老大，照片我都给你传过来了，能拍的都拍了，你看看还需要补充细节图么？”——下午两点零六分。

“老大，接下来我该怎么办？是回来找你，还是原地蹲点，还是回局里？”——下午两点半。

“老大，你手机静音了么？为啥不接我电话？我都吃半斤嘟嘟鸭脖了。”——下午三点。

“老大，这儿鸭脖不错，店里小妹挺热情的，待着很暖和，我在这儿等你回信吧。”——下午三点半。

“老大，你看我都闲一下午了，现在老纠结了，不知道该不该联系郝队，你说我是不联系呢还是不联系呢还是不联系呢。”——下午三点四十分。

“我联系郝队了，他让我原地待命，有了领导的指示，我待着没那么大罪恶感了。”——下去三点四十五分。

小姚真是个满嘴跑火车的老实孩子。

裴鑫鑫将手机音量调大，又看了看时间：六点十分。

行吧，御河路有小姚坐镇，聊胜于无，案发地点要真是那边，赶过去妥妥来得及，先吃晚饭吧。裴鑫鑫稳住心绪，问小饭馆服务员要了碗蛋炒饭，找了个角落埋头吃起来。

饭吃了大半，铃声响起，高昂曲调冲破婚宴喧嚣直击鼓膜，裴鑫鑫见是王波来电，忙接通：“王哥，您跟郝队到了？”

“郝队临时被周局抓差，上市里汇报案情去了，海涛他们还要跟进下午新发现的另一条线索，”王波顿了顿，“人手不够，就我一人，成吗？”

“成，您现在哪儿？”裴鑫鑫三两口扒完剩下的炒饭，从纸抽里抄几张粗粝的卫生纸，擦着嘴往外走。

天又开始下起零星小雪，越来越大。

裴鑫鑫坐车里，望着外头被雪逐渐盖过的脚印和碎纸，心慢慢安定下来——这儿看来还是案发地点啊。

“咳，又是华灯初上时，”王波坐副驾驶上，开始感慨，“希望今晚能抓住那王八蛋，还A市一片宁静夜空。”

等等！华灯初上……望着外头路灯照亮下莹白一片的雪地，裴鑫鑫猛拍了下脑门——错了错了！灯光颜色不对，梦里的路灯发黄光！玉哥，您这提示也太隐晦了！

“王哥，线报出了点问题，咱们得赶去御河路了。”说着，裴鑫鑫忙看了看时间，还好，差十分钟八点，赶过去来得及。她稳住心神，略迟疑了下，开口道：“王哥，御河路那边我一人过去就成，加上小姚，怎么都够了。您继续在这儿盯着，我的线报……有时候会反复，这边留个人，能以不变应万变。”

“行，没问题，我上那小饭馆里待着，你不用有太大心理负担。”王波是队里老人了，好说话，大概知道裴鑫鑫“线报”的事，对她的安排十分配合。

“王哥，今晚十一点半到十二点半之间，嫌疑人可能会出现在地下过街通道东侧，您若发现一身材高大着深色羽绒服男子，要重点关注。”王波临下车前，裴鑫鑫不忘交代清楚。

“成咧。”王波一口应下，下车往小饭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