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魔王（1 / 2）

“大王大王, 那只疯牛精又在门外叫喊了。”一只毛猴子连滚带爬冲了进来，差点撞到门口晃晃悠悠的陆荼, 吓得就地刹车扑通一声坐下。

屁股开花，四瓣！

毛猴苦着脸，疼，不敢说。

“……”陆荼伸手要去扶他，被一咕噜翻身闪开了。

吓人, 被小主人扶一把，得被大王眼神冻一个月！

毛猴连连摆手：“不不不, 我自己起来, 自己起来。”

“……”陆荼随手扇了扇面前扬起的一阵灰尘, 也没当回事，有小猴子在的地方就是吵吵嚷嚷的, 不过他早已习惯了。

正好起身去一边洗了洗手，拿了一根香蕉剥开, 随口问一边正给小猴子们削武器的孙悟空：“要吃吗？”

孙悟空眯着眼睛, 虽说还是一副冷淡的模样, 但陆荼还是能看出来他微微动了动嘴唇, 便凑上去挨着他坐在那块巨石上。

香蕉递过去，孙悟空并没有用手接, 而是小小咬了一口，继而又摇摇头。

陆荼：“……”既然不吃还咬什么咬。

他翻开一边山下买的话本, 看的津津有味, 将自己的牙印覆盖在刚才那圈齿痕上。

孙悟空盯着他咀嚼时都微微弯着的唇, 舔了舔嘴角。

这根香蕉熟透了。

真甜！但不腻！

通报的毛猴没规没矩地爬起来，匆匆掸了掸毛上的灰尘，紧张地叫了一声大王。

孙悟空微微抬头，满脸不耐：“又来了？”

“是呀。”毛猴吞了吞口水。

门口是一只公牛精，也不知道具体从那天开始，每天正中午都要在门口叫嚣一阵。

叫骂，砸门。

大王出面过几次，但清闲不了多久，三五天之后脸上挂着彩又会出现，继续循环，风雨无阻。

看上去蠢还呆，像是坏了脑子。

所以大家给他起了外号——疯牛精。

蓬头垢面，还没上过学堂，每天翻来覆去扯着沙哑的嗓子骂的都是相同的话。

颇可怜。

若不是闹得凶了，也没人忍心去找大王揍他一顿。

今天天太热，大家被他吵得心烦，只能请大王出面，一巴掌扇飞，最好黏在山体里，过了盛夏再抠出来。

孙悟空放下手里削了一半，已经初见雏形的花枪，眉心死拧：“没完没了了？”偏偏这牛精他只是破口大骂，从不伤人。

况且，这只牛似乎曾有恩与于他，只是当时年纪太小，现在并不能分辨清楚究竟是不是同一只，所以不想下狠手，此时连个彻底解决他的理由都没有。

陆荼啃完香蕉，紧跟着站起来：“牛精，也是来挑战的吗？”天气燥热，他身体不好，一直深居简出，山洞门口都不曾去过。

今天还是孙悟空实在担心自己躺出病了，才抱到这边看猴子们玩耍解闷，这是第一次听说这个牛精，陆荼摸摸下巴，有点兴趣，因为脑子里瞬间出现一个人的隐约轮廓。

毛猴不敢让他碰，但心里也是极喜欢他的，毕竟长得好看，说话轻声细语，一点都不像其他猴子那般叽叽喳喳，聒噪烦人，最重要的是性格还好，不管看谁都眉眼弯弯，带着几分温柔的笑，春雨般细腻清爽，这样神仙似的任务方圆百里，不，方圆千里都找不到第二个了。

听他问话立即回答：“是呀，他是大王的手下败将，不过屡败屡战，每天都来，烦死个猴子。”

看他抓耳挠腮，促狭的模样，陆荼噗噗笑出声音。

“……”孙悟空沉默站起来，“我去看看。”陆荼拍拍手，拽着他的衣摆也跟着站起来，“我也要去。”

孙悟空自然而然牵起他的手，凭空变成一块浸湿的方帕帮他细细擦拭手指：“一头牛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脏兮兮，又笨重，哪有猴子灵巧轻便。

眼见陆荼还要说话，孙悟空厉声截断：“外面日头正盛，你身子还没完全好，别出去见太阳。”

身上确实软绵绵，但那也是因为缺乏走动，正需要太阳杀杀菌，陆荼笑眯眯直勾勾盯着他：“有你在，去看看也无妨。”

孙悟空：“……”有妨。

毕竟，那牛精块头很大。

有他两个大。

原型更大。

“来这么多次，你肯定也烦，但他还能每次都来说明你根本没伤害过他。”陆荼不知他所想，还以为他真的怕自己身体不适，就好像——

好像穿越前的父母那般。

这些年来，因为孙悟空无微不至的照顾，他早就忘了眼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他养大的，而是很自觉扮演了弱小的一方，孩子似的撒娇想出去玩。

陆荼摇晃着他的一条胳膊，笑的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缝隙了，仰着脸娇软着声音撒娇求情说，“我对他还挺有兴趣的，就去看看热闹呗，好久没出去了，骨头都要发霉了。”

孙悟空：“……”有兴趣就更不能去了，为了消除小狐狸强烈不应该存在的好奇心，他迫不得已解释道，“我只是觉得这只牛眼熟，似乎曾帮过我。”

陆荼眼珠子转了转，忽然一拍脑袋：“是不是住在咱们山后的那只牛精？小时候见他总说自己丑不愿意出来的那个？”

孙悟空点头：“我也觉得是他，不过现在这个已经能完全化形了，额头上的角和牛鼻子已经隐去了。”但还是很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跑出来针对自己。

“那就好，以前那样确实有点吓人。”陆荼抓住他的手，忽然激动，“要去看。”

本来告诉他就是不想让他去，结果反倒弄巧成拙，看着已经快蹦起来的小狐狸，孙悟空头疼，“虽说知道，之前也不认识，去干什么？”

陆荼眨眨眼睛，问一边也跟着要出去的毛猴：“他是不是自称牛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