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气（2 / 2）

就算不哄哄自己，也不忍心吊他胃口。

陆荼咬了咬牙，心不甘情不愿转过脸，吭哧吭哧继续说道：“那神器本就不是兵器，仅仅只是一件工具，完成使命之后，被深海埋没了几千年，你声称要兵器。那龙王想要巴结你，自然是拿了最好的或上等的，可他这次却着实看走了眼，那神器，是件上古海藏，是宝贝。”

孙悟空看他。

本来还想打趣两句，可看对方难得露出感兴趣的眼神，陆荼心尖微微颤，更舍不得委屈他等半秒钟，径自说下去：“那神器，是大禹治水时定江海浅深的一个定子，是一块神铁，几千年来立于海底深处，龙王虽然敬之为上古之物，却并未当作一回事，你有空去了，把它讨要回来，当做兵器应该是趁手的。”

必须趁手，简直如鱼得水，如虎添翼，威风凛凛，大杀四方！

孙悟空略微沉吟：“不过是一块铁，会不会太轻了？”

他试过很多重武器，但并不适合他的手腕使力，兵器效力总不能发挥到最大，打斗时不轻飘飘的，压不住招式，甚至还会拖累自己。

“……”瞧不起铁还是咋的，小心金箍棒不跟你回来！

陆荼眼角上挑，呵笑：“这就是你不识货了吧，那神器是一件罕世奇珍，只因为没有遇到自己的真主伯乐，才会一直蒙尘，这次你去了，不仅是要相看它，而且是它要选择你，如果你能让它重见天日，他日你们一定会相得益彰，天上地下，没有可以与之抗衡之法器。”

因为激动，小狐狸说的眉飞色舞，胡言乱语！孙悟空听了，像是法宝有灵性似的，兴趣还算浓厚几分：“好，我明天去一趟东海，不过……”他眯了眯眼睛，“先前倒是不知道你懂得还不少，既然神器在东海，龙王都不识货，你又如何得知？你见过？”

陆荼反问：“你见过会潜水的狐狸吗？”

会下水的狐狸精倒是不少，只是这条狐狸道行太浅，那神迹据说埋在最深海，他怎么可能去的了。

见他不说话，陆荼伸出食指，点了点脑袋，故作深沉道：“不知道为什么，这里装了很多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常识，比如仙台山，比如定海神针，反正经过前几次验证，记忆都是正确的，所以我想，应该是能帮到你的。”

说完，他翻身躺在自己的位置上：“好了，说也说了，那我要睡了。”有点小紧张，生怕大圣爷怀疑他的来历和用心！

难道是记忆传承，可如此的话，又为何连自己的来历都记不得了。

孙悟空盯着他的黑漆漆的小后脑勺，看了半晌，更多的还是担心，但也知道一时半会这谜题恐怕还解不开。左右千百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不清楚底细也好，反正都是他的人了。

不管谁要，都没半点可能。

孙悟空收拾收拾挨着他躺下了，顺势手搭在他的腰上，抱小狐狸姿势一样抱住他闭上了眼睛。

而陆荼也是下意识向后一靠，滚在他的怀里，紧绷的神经顿时松弛，睡得更安稳了，就连因为担惊受怕刻意放缓的呼吸都顺畅许多。

*****

天还没亮，陆荼迷迷糊糊听见一阵细细索索的声音，迷迷糊糊伸手摸了摸，身边床铺已经微凉，迷迷糊糊眼睛睁开一条小缝隙果然发现孙悟空已经起身了。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目光追随，孙悟空转身过来，手心覆盖在他眼睛上：“嗯？吵醒你了？闭眼。”眼睫毛抖动，在手心里留下异样的瘙痒感，孙悟空面色不变抽回手来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哄小孩一样俯身轻声说道：“还早，再睡会，我出去一下。”

看着外面雾蒙蒙的天色，陆荼躺回去，嗓子都还没开，声音粘腻的像是糊了的甜点：“这么早？有事？”

孙悟空把被子拉到他的肩头，压了压：“不是，昨天听了定海神针，一夜没睡着，我与那物件颇有缘似的，冥冥之中自有牵引，早点拿回来也能放心。”

果然本应该就是他的，二者之间是存在心灵感应的，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抢夺起来说不定还拖后腿，陆荼眯着眼睛起身又躺了回去，但还是习惯性地想黏着他，无意识抓着他的手腕不松开：“那也不用这么早吧，谁知道龙王起床没？”

陆荼是有起床气的，但他的起床气和别人的不太一样，旁人没睡好要么情绪低潮，要么失控暴躁，他不是。

被无端端吵醒之后，缺觉的他会浑身乏力，眼睛都睁不开，越发像是晒太阳窝都懒怠挪动的小猫，就喜欢在孙悟空身上蹭，逮着哪儿抱哪儿，闭着眼睛让对方顺毛摸。

一定要哄高兴了为止，虽腻歪了些，但孙悟空最喜欢的就是他这个习惯，甚至偶尔还会故意弄点小动静吵醒他，等他主动往自己怀里钻。

看他脑袋恨不得埋进自己身体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愉悦和满足感，一整天的心情都是熨帖的。

“那神器好像也在召唤我，只要想到它，脑海中就会出现一个画面。”孙悟空皱眉，难得用语言去描述心中所想，“一片黑暗中，陡然一大片金光射出，周围全是虾兵蟹将，眼睛刺疼，在地上翻来滚去。”

“这是我昨晚睡了一小会做的梦，我想它应该是迫不及待想要见我了，所以去看看。”孙悟空大手婆娑在他的脊背上，顺着他的脊柱慢慢滑下去，撸毛看他舒服的想哼哼的表情，也有些想笑，捏了捏他的手：“我走了。”

“……”舍不得被按摩的舒适，但也不能耽搁他正事，陆荼挥挥手，眼睛都没再睁开，“那你去吧，我再睡会。”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陆荼胳膊肘撑着床，在身后提醒道：“那神针既然是定海的，肯定很大很重，相传如意金箍棒一万三千五百斤，如果它要考验你的话，你可要小心着点。”

“如意金箍棒？倒是个好名字。”孙悟空站在洞门口，朝霞披在他身上，宛若一件闪光的战甲，煦色韶光，暖意融融。

陆荼毫无形象趴在枕头上，嘴都被自己挤变形了，哼哼唧唧说道：“我印象中有那个棒子的全图，单看就只是一根铁柱子，斗来粗，二丈有余长，两头是两个金箍，中间一段乌铁，紧挨着箍的地方就镌了这么一行字，也不是我乱给人家起名字。”

“对了，你记得别太直肠子了，那龙王是看不出来这神针的妙用，所以才不怎么上心，但你若是表现出它价值连城的模样，说不定龙王就不给你了。”陆荼眉心拧了拧，撑起身子又趴回去，有气无力，“算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自己看着点吧，哎呀，我太困了，脑子都不转了，继续睡了。”

孙悟空看着说着话就已经轻轻打起小呼噜的人，哭笑不得，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陆荼半梦半醒看他，艾玛，有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