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 / 2）

顾翊取了钱拿了一个黑色的牛皮包装着，闷着头往外走，没想到不小心在取款机旁边的拐角处撞到个人，被撞的人高大强壮，像一堵厚实的墙，撞得顾翊险险往后退了两步，费了好大劲才稳住身形。可是毕竟是自己撞上别人，顾翊也不好意思，站稳了就给被撞得人道歉，“对不……” 他一抬头，出现在眼前这张脸瞬间让他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是王山。

监狱的日子随着王山那张肥腻的脸一起涌现进顾翊的脑海。

顾翊忘不了他一天天是怎样躲避着王山的侵犯的。自那天王山闻着他身上屎尿混合发酵的味道躲远后他就常常把自己的尿弄在衣服上，很少洗澡，身上永远保留着一股令人恶心的骚臭味，晚上睡觉也是长衣长裤，即使夏天捂了一身痱子也不脱。后来王山还会经常找他麻烦，不过鉴于他身上实在太脏，初见他时的那股躁动也找别人去发泄了，只是时常会掀翻他的饭菜让他饿半天肚子。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王山出狱。王山走的那天有点不甘心地捏着顾翊的脸蛋说，“为了躲老子把自己整的这么恶心，怎么？要把贞操留给季公子啊？老子出去了，在外面等你啊，”他笑得暧昧，“要是能碰上你的话老子一定将你吃干抹净。”

顾翊那天被这番话恶心得没有吃晚饭。

王山似乎不记得顾翊，他大大咧咧哼一声就往旁边让。

顾翊得了空将思绪从回忆里扯出来飞速地往前走，刚走两步就听见后面传来一声恍然大悟状的“等会儿。”

顾翊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侥幸逃脱的感觉刚冒了个头就被轰然浇灭，一想到身后噩梦般的存在，他难受得竟真的杵在原地不能动弹。

王山两步跨到顾翊面前，佯装思索了一会儿，把声音拉的很长，“喔原来是你啊~”语气极度轻佻。

仅仅是几个字，顾翊的肩膀就止不住地颤抖，王山的声音就像一个阀口，一开口就打开了那个地狱之阀，那些被强行封锁的梦魇般的画面开始在他脑海里一帧一帧地回放，他低着头不敢看眼前恐惧的来源，死死捏着牛皮包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一根根发白。

王山比顾翊要高壮许多，他微微弯下腰，眯着眼睛打量着顾翊以及顾翊捂在胸前的包，然后偏着脑袋凑近顾翊，狠狠吸了口顾翊周围的空气，不无猥琐地说，“真香啊，出来了就是不一样。”说着拿油腻的大拇指去蹭顾翊的脸。

顾翊全身的肌肉都因为害怕和紧张而紧绷着，他几乎是本能地往后退，但是后面是墙，他退这两步反而给了王山机会把他控得死死的，他慌乱之中抡起手里的牛皮包就胡乱往王山身上砸。

可是两人体量悬殊，加上过度恐慌耗掉了顾翊大半的力气，王山几乎是没费什么劲就钳住了顾翊往自己身上招呼的手，他一个反剪将顾翊的手死死钉在身后的墙上，另一只手不老实地往顾翊脸上招呼，嘴里还喃喃着，“瞧你这胆战心惊的样子，多招人疼啊！”

顾翊觉得王山呼出的每一口气都泛着恶臭，熏得他直想吐，他忍不住干呕起来，拼命地想挣脱王山的禁锢，几乎是白费力气地嘶吼，“你放开我！”

王山又凑到顾翊脖子间闻了闻，得意地说，“我当初说什么来着，让你出来了别被我碰到，现在还是送我嘴里来了吧，妈的，在里面为了躲老子把自己搞的跟小叫花子似的，你他妈为你季总守节呢？”王山骂着骂着突然想起来，“咦？你的季总呢?你他妈不是天天叫他名字吗？他怎么没来救你啊？”

身体的禁锢和王山语言的羞辱让顾翊红了眼，他挣扎的手臂已经被王山生生掐出几道勒痕，他用存留的最后一点理智警告王山，“这里是银行！王山！里面有保安，有监控！”

王山笑得脸上横肉一抖，“吓唬谁呢？”他突然话锋一转，“银行是吧？你不提醒我我倒是忘了。”他一把夺过顾翊手里的牛皮包，放在手心掂量了几下，露出满足的笑，“还挺沉，混的不错嘛？”

那个牛皮包里是顾翊全部的积蓄加上未来的工作，被抢走的瞬间他瞳孔可怖地放大，往前挣扎着身子想要把包抢回来，可是王山力气太大，他的手仍然被死死地禁锢，这么一挣扎，反而将整个上半身拉长了往王山面前送。

王山看着裸露在自己眼前的一截雪白修长的脖子，眼里的淫火一下子窜的更旺，他低着头凑近了顾翊，一口咬在顾翊的脖子上，发出令人作呕的呻吟。

顾翊听到王山肥厚的嘴唇和自己的皮肤相吸，发出黏腻恶心的水渍声，他感觉自己胃里一阵翻涌，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开始不住地干呕。

这一刻，顾翊感到无边的绝望，就像在监狱里的第一个晚上一样，他拼尽全力地挣扎却始终无能为力，他开始久违地憎恨自己的懦弱。

就在顾翊以为今天或将再次陷入无边地狱时，他听到一个声音，一个带着点愤怒的男中音在问，“你们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