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2 / 2）

季闻骁的心被拉着着一下又一下地往下坠，他烦这样被动又无奈的感觉，在天幕彻底陷入黑暗之前，他摔上了这一个多月以来几乎每天生活的公寓大门，驱车去了市中心久无人气的别墅。

顾翊在天黑之前想起了他在这个城市唯一可以称之为朋友的人，那个阳光的大明星还有那个热闹的孤儿院……可是他最终，还是回到自己冷清的出租屋。

这个筒子楼里的破出租屋顾翊当时搬去季闻骁公寓也没退掉的原因就是想给自己留一点退路和余地，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顾翊摸到熟悉的位置按开开关，狭小的房间在略显昏暗的灯光照耀下看着蒙了一层淡淡的灰，他将手里的箱子随意地扔在客厅，去厨房烧了一壶开水。

天气太冷了，顾翊在外面晃荡一天整个身子都是僵的，他就着新开的热水泡一杯板蓝根，再吃上两粒胃药，等到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了就开始打扫屋子。他一遍又一遍地拖地、擦房间里并不厚重的灰尘，折腾到半夜整个人累极了，直接倒头就睡。

顾翊用被子紧紧包裹住自己，空掉的枕边让人觉得孤单，他却极其踏实地入了眠。

夜里，季闻骁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车水马龙的市中心，一夜无眠。他不是不想睡，只是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顾翊难过的表情和决绝的背影，他甚至觉得顾翊有些狠，那个十分钟前才微笑着把烧麦喂进自己嘴里的人怎么可以十分钟后就拎起箱子头也不回地离开呢。

重新开始或许本来就是一个滑稽又错误的决定，季闻骁想。

第二天季闻骁提前结束了春节假期将自己拉进无尽的工作里，用高强度的疲惫麻痹着自己的神经，他以为只有他足够繁忙，这场令人嗤笑的闹剧就会在他心里销声匿迹。

可是总有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是会想起顾翊。

季闻骁想起第一次和顾翊重逢的时候，当那张脸骤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就像抓住突然伏法的罪魁祸首，那些压在心中的抑郁疯狂地想要找一个出口，所以他几乎是口不择言地出口伤人。

直到现在季闻骁才敢承认，被掩藏在他所有的愤怒和不甘之下的，也有重逢的喜悦。

他开始一点点明白，当看到顾翊因为意外受伤的手而烦躁是因为担心，得知顾翊生病给自己找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冲到出租屋是因为不忍，不择手段将顾翊留在身边是因为眷恋……

压抑的黑夜和浓稠的酒精味道混杂在一起让季闻骁的意识越来越迷离，顾翊的身影却在他脑海中反复重叠在一起。

顾翊被他气得满脸通红的样子。

顾翊在厨房笨拙地忙碌的样子。

顾翊将玫瑰花递到他眼前轻笑着说新年快乐地样子。

顾翊抬起头倔强地问他你以什么立场管的样子。

顾翊……季闻骁捂着鼻子听到自己带着哭腔吐出这两个熟悉的音节，他将已经只剩半瓶的白兰地又往口中猛灌了一口，混沌的脑子却恍然顿悟。

什么背叛与报复，什么原则与目的，什么高傲和矜持，通通都是狗屁。

顾翊只是生气了，他要把他找回来。

季闻骁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站起来，想要去找顾翊，手机却在这时候又响起来。

这几天他的电话格外多，有他父母的，助理的，甚至还有高筱雅的，他通通不想接。可是来电显示是邵昀的，季闻骁想了想，混混沌沌划开接听键，声音嗡嗡的，“喂。”

电话那头邵昀的声音立刻炸开，“你丫的在哪儿呢，怎么一直不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