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2 / 2）

顾翊对季闻骁完全抓不到重点的反应有些恼，他不由得提高了声音，“季闻骁，你三十了，成熟一点好不好，你要真的出什么事我……你父母要怎么办？”他顿了顿气势一下子弱下去，“你要我怎么办……”季闻骁的血止不住往外流带来的绝望，他现在还心有余悸，那种无力的感觉他这辈子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他是真的害怕这个人会从眼前消失，从那一刻起他就明白，季闻骁于他早已是血是肉无法割舍了。

这是这么久以来季闻骁第一次从顾翊口中听到自己有多重要，他听得心尖都颤了，他忍不住想靠近一点顾翊，可是一动就牵扯到受伤的右脚，疼得他嘶的一声。

“怎么了？”顾翊连忙凑下来，慌乱地检查季闻骁受伤的地方，可是被白纱布包得好好的伤口暂时并没有什么大碍。

季闻骁抓住这难得的氛围和睦的机会，他捧着顾翊的头别过来，软着声音撒娇，“小翊，搬回来吧。”

这一次他们之间没有交易了，“搬过来”三个字不仅仅只是换个地方，这意味着妥协、让步，意味着他给出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或许点头之后他和季闻骁就将走进一段崭新的关系，顾翊想起刚才季闻骁在马路上对他喊的话，本来担忧的神色渐渐消失，转而有点难过，其实他还是很介意的，“你不怕，我毁了你，毁了你的家族吗？”

“顾翊……”季闻骁心虚地叫着顾翊的名字，他知道顾翊还在介意他刚才的口不择言，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也收不回来了，他没有办法抹掉顾翊的记忆，只能极尽诚恳地道歉，“对不起。”

顾翊抬头看向季闻骁，一眼就看到季闻骁满脸的后悔和自责。

“对不起，小翊，我刚才说的话太过分了，”季闻骁的语气开始有些激动，“我只是害怕，这些天你总是跟他在一起，你收他的礼物，让他送你回家，可是你却理都不理我，你让我觉得他离你越来越近可是我却离你越来越远了。”

顾翊叹了口气，“他在我眼里就像一个弟弟，我跟他只是朋友……你想太多了。”

季闻骁的神色终于放松了些，“那你可不可以不要……少见他，稍微少见他一点……”

季闻骁的语气越来越弱，怕自己强人所难的要求又惹恼顾翊，没想到顾翊稍微迟疑了一下，却吐出个重重的气音，“好。”

顾翊并不是应季闻骁的要求，只是方才季闻骁脱口而出的话现下冷静下来想想也不无道理。在孤儿院的时光太温馨，凌晨就像初晨的太阳，温暖和煦却不灼人，这些出现在顾翊生命里难得的美好让他几乎都要忘记他有多么不堪的过去，季闻骁的一句话却让他如醍醐灌顶，他和凌晨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所珍惜的这份友谊有一天暴露在阳光下或许就是凌晨璀璨星途的催命符，他想，如果真的把凌晨当朋友他或许真的应该跟他保持适当的距离。

季闻骁伸手拉了一下失神的顾翊，不妥协地问道，“搬回来好吗？”

“闻骁……”

“搬回来吧。”季闻骁费力地抬起被包的严严实实的右脚，“我都受伤了，需要人照顾。你忍心撇下一个病号不管吗？”

顾翊看着季闻骁望向自己的恳切眼神，这么多天的思想斗争终于画上了一个句号。他不忍心撇下季闻骁这样一个病号，可是更多的他是怕失去季闻骁，怕今天的意外再次发生他甚至都还来不及看季闻骁一眼，如果还有力气的话，那就再给彼此一次机会吧。

反正他一无所有，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呢。

顾翊紧了紧握着季闻骁的手，很郑重地说，“好。”

季闻骁喜出望外，殷切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他一把将顾翊搂紧怀里，力气大得不像一个受伤的人，也顾不上大幅度动作牵扯着伤口带来的疼痛。

顾翊靠在季闻骁肩膀上，一下一下地拍打着季闻骁的后背，他轻声说，“等这瓶水挂完就回家吧。”

季闻骁打完点滴被顾翊扶着回到公寓已经半夜了。

一打开门看着房间里熟悉的布景顾翊颇为感触，没想到这么快他就又回到这里，以另一种身份，另一种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