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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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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闻骁好像没料到会有人突然从里面出来,神色因此有些被撞破的尴尬。可是即便如此,门被陆子钦打开又关上的一瞬间,他也随着扭头,然后意料之中的什么也没看到。

季闻骁颓丧地胡乱找着视线的焦点,他没有办法说出口,整整一个下午,他都是靠尾随偷窥来填补内心的缺失感。

下午那个在视线中模糊的决绝背影好像又逐渐清晰,心口的钝痛被很轻易地唤起,被彻底放弃的那一刻,无望的情绪瞬间把他淹没,让他无法动弹。

直到那个决绝的背影在视线中彻底模糊,他才好像察觉到肆意滋生的不舍,跌跌撞撞地上车发动了车子。黑色的迈巴赫匍匐在车流中远远地注视着那个单薄瘦弱的身影,他像变态一样谨慎又偏执地隔着遥远的距离从那个人身上汲取能量。

他最终还是尾随顾翊回到了医院,车子在医院侧门旁边的小空地上停了很久。

这个位置坐在车里刚好能看到顾翊那间病房紧闭的窗帘,玻璃内的窗帘就像医院的氛围一样,沉重且岿然不动,他还是看了一下午,仿佛透过窗帘他就能看到顾翊在房间内影影绰绰的身影。

顾翊说断了,怎么可能呢。他断不了也没法断。这些天来他所有的奔波隐忍都是建立在和顾翊共同的未来的基础上的,如果就这样断了,他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他放不下顾翊的。

顾翊生气了,他可以等,等顾翊气消,等顾翊原谅他,等多久他都可以,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除了放手。

夜幕暗下来的时候他点燃了一根烟,烟头的点点火光不太真切地照亮了狭小的车厢,或明或暗之间他看到了那支放在挡风玻璃下已经干成土黄色的玫瑰花,他想起了顾翊送他这支花的场景。

腊月二十九晚上漫天烟火下,顾翊拿着这支花递到他面前,对他说,闻骁,新年快乐。那段被他囚禁的日子顾翊一定有许多的身不由己,可是那个晚上他脸上的笑却是那么真切,一点也没有现在悲恸悯人的样子。

是他把那样的顾翊弄丢了。他不可抑制地难过起来,他望向夜幕中被灯光渲染成暖黄色的窗帘,不知道里面的顾翊怎么样了,他吃饭了吗,还难受吗,他脖子上的伤怎么来的,好些了吗……

他无法抑制地想看到顾翊,哪怕只是一眼,远远的一眼就好了。可是当他真的不管不顾地踏进医院,走到顾翊病房前,他的脚步却变得小心翼翼了。

VIP病房区门上没有普通病房那个可以对门内一览无余的玻璃窗口,木质的门将视线挡的严严实实,隔音效果也很好,里面发生什么看不见,也听不见。

他踌躇地站在病房门口却舍不得走,他知道十步之遥的门内就是顾翊,这样想着就好像周围都弥漫着顾翊的气息。

属于顾翊的专属气息钻进鼻孔,他不禁觉得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也变得好闻起来,他拼命呼吸着这样的味道,病房的门突然打开。

他不禁一滞,僵硬地抬头一看,还好,陆子钦。

季闻骁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就连陆子钦这样没什么关系的人都能随意进出的病房,他却只能像个偷窥狂一样,站在门口偷偷汲取那些从门缝里泄出来的令他着迷的气息。

“季总?”得不到回答陆子钦又诚惶诚恐地叫了一声。

季闻骁回过神来,他有什么资格吃陆子钦的醋,他现在对于顾翊来说就是连个陌生人都不如,何况陆子钦这个陌生人,可能比他还要了解顾翊的现状。想到这他就问陆子钦,“他……顾翊的伤怎么弄的?”

“顾?”陆子钦反应了一下,“哦您是说凌晨的朋友啊,” 陆子钦自觉不该多嘴,但季闻骁是老板,他也不好回绝,支支吾吾了半天只得含糊说,“昨天半夜被凌晨送来医院的。”

“半夜……”季闻骁重复着这个词。

“不过您放心啊,”陆子钦替凌晨争辩,“绝对不是凌晨干的,真的真的,”陆子钦反复强调,“凌晨对他可好了!”

却不知这句话才是像刀子一样扎在季闻骁的心口,季闻骁微不可闻颤了下,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顾翊的伤之上,既然是半夜来的医院证明应该不是在外面被别人伤的,再联想到顾翊要强的个性和那些伤痕的形状,季闻骁几乎一下就明白那些伤是怎样出现的。

他是有多恨我。

比起凌晨带来的危机感,顾翊本身对他的抗拒更让他害怕和难过,空气里令人着迷的气息好像瞬间变得生冷锋利,像无形的利箭扎得他四肢百骸都泛疼,还冷。

季闻骁望向被陆子钦关好的房门,眼里溢出些复杂的情绪,他喜欢的顾翊就是这样极致,温柔的时候可以将你全身泡的发软,狠戾起来也最能刺痛你心窝,甚至连自己都不放过。

季闻骁突然就不敢肆意靠近了,他不知道顾翊再见到他,会做出什么。他眼神扫过紧闭的门,好像要将门里的光景全存留在脑海,然后顾不得还在旁边的陆子钦,拖着虚浮的步子消失在了走廊深处。

“季总……”陆子钦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战战兢兢地叫季闻骁,却只看到对方孤单至极渐行渐远的背影。

一向高高在上的人也有如此孤寂落魄的时候,陆子钦看着那个消失的背影眼神越来越迷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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