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2 / 2）

顾翊彻底从凌晨的话语中明白过来，可是他却一点也不惊讶，为了自己对别人使一点小手段对季闻骁来说就像是家常便饭，他很庆幸，这一次季闻骁对凌晨使的手段还不算太坏。只是他不明白，季闻骁就一定要这样跟他纠缠到底吗，甚至不惜拉凌晨下水，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所以，”顾翊问道，“你要回北京出歌是吗？”

凌晨有些惭愧地低下头，他当然不想轻易离开。季闻骁费尽心思把他弄走，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走以后顾翊一个人要面临怎么的境地，这些顾翊无法跟家里人坦诚的事他不愿意顾翊孤零零地一个人面对。但是他也没办法辜负那些一直支持他的人，没办法违背“自己”许下的承诺。

回北京，似乎已经成了他无可辩驳的选择。

顾翊轻易看穿了凌晨的想法，了然道，“回去吧，毕竟音乐是你的事业，既然预告都已经发出去了，那你能辜负那些一直期待着你的粉丝吗？”似是能从落到自己身上的目光里感受到来自眼前人的担忧，顾翊继续宽慰着，“你不用担心我，我是成年人了，况且……还比你大那么多，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何况……”他努力提了口气，尽量平静地说，“”何况现在是法治社会，他如果真想做什么的话，我不会由着他胡来的。你呢，就回去好好筹备专辑，给一直期待你的粉丝们一个大惊喜。”

“对不起啊，”凌晨似乎并没有被顾翊的一番话安慰到多少，反而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有些沮丧，“我知道我能为你做的事很有限，却没想到连陪在你身边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

顾翊一时愣住了，一直以来他都不觉得自己能配得上凌晨对他的用心和珍视，此时凌晨话里沉甸甸的愧疚更是让他觉得不堪承受，他不想让气氛继续沉重下去，于是故作轻松地笑着拍了下凌晨的脑袋，“说什么呢你，你只是回去工作又不是生离死别，这么伤感干嘛？回北京好好录歌知道吗，我跟我爸妈还有顾靖都等着听你的新歌呢。”

若是以前，凌晨定会眯着眼睛问那叔叔阿姨会喜欢我的歌吗，可是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突如其来的伤感是怎么回事，尽管顾翊已经在刻意活跃氛围了，他还是想借着离开前的胆子说些掏心的话，“顾翊，等我合约到期了我就离开季氏，到时候我也赚了足够的钱了，我就来成都，来开一家自己的小公司，最好能离你的工作室近一点，最好能转幕后……”

“凌晨，”顾翊有些残忍地打断，“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一个人理所应当地该为另一个人做什么。”

顾翊似乎讲了一个无可辩驳的道理，可是凌晨听到的，更多的却是话语之间难掩的疏离，他不禁想，如果是季闻骁呢，如果是以前的季闻骁愿意为顾翊做的事，顾翊还会觉得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凌晨觉得自己好像变了，或许是对季闻骁突然用强制手段把他从顾翊身边赶走的不满，又或许是随着感情越来越深想要索取的越来越多，他好像不能再理智地将自己控制在所谓的安全线之外，他开始期待有一点点回应了，哪怕一点点也好。

“顾翊，”凌晨听到自己有些忐忑的声音在问，“你真的彻底放下他了吗？”

顾翊似是没想到凌晨突然有此一问，一时怔住了。他说不清什么叫做彻底放下，但是过往吃过的苦让他早就下定决心，不管季闻骁说什么做什么，他也再不会跟他有任何瓜葛了。

可是这样的想法并不能轻易说出口，一旦说了就像是给了眼前这个对他充满期待的少年另一种承诺，而他非常清楚，如果要现在的自己以一种超越感激的感情去喜欢一个人，即使这个人是陪伴他走出黑暗的凌晨，也太难了。

顾翊不知道，对于凌晨来说，是盲目地回应这份爱意更残忍，还是无情地回绝更残忍。

脑海里百转千回，顾翊最终稍显生硬地换了一个话题，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凌晨敏锐地察觉到顾翊躲闪的态度，像往常一样躲避回安全线以外，乖巧地回答，“一个星期的时间不多了，应该是……越快越好。”

顾翊的视线转向墙上的挂钟，时间还早。

凌晨也抬手看了看手表，思虑一番后决定当下就走，赶最晚的一班飞机回北京。

机场安检通道前，凌晨将口罩拉下来一个缝，轻声叮嘱顾翊，“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就跟我说。”

顾翊欣然点头。

“顾翊，拜拜。”凌晨轻轻地挥手，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一场工作带来的分别，满打满算不出一个月也就回来，他却莫名地想将这场分别上演得富有仪式感。

“凌晨，”顾翊叫住即将转身离开的凌晨，似是下了好大的决心，“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答应你，等你再来成都的时候，我就给你一个明确的答案好吗？”

凌晨一愣，而后轻轻地抱住了顾翊，笑着在顾翊的耳边吐出一个浓浓的气音，“好。”

松开怀抱转身朝安检通道走去，凌晨嘴角荡开的笑容却一点点消失，他不知道要怎样告诉顾翊，如果不是他想听的答案的话，他宁愿这辈子都听不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