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2)
裴迩苦哈哈的看着谢何舍,他讨价还价道:“师父,就不能等雪停了再来?”
谢何舍钻了牛角尖,一口咬定非要现在看。裴迩细胳膊拗不过粗大腿,只能拎了竖在门后的烧火棍,咬了咬牙一头钻进了大雪中,可怜他身上的白雪刚融,此刻又盖上了新的。
谢何舍自己翻身下床,挪动着步子走到门前看他。只见裴迩手拿烧火棍,双腿分立,摆了个有模有样的架势,扎了个不伦不类的马步。谢何舍只觉前途有些渺茫,仿佛这雪下到了他的心里去了。
裴迩自我感觉尚可,起手式做的比往常还要漂亮很多。三柴剑法起手式之后第一招便是三环套月,三环套月讲究快,快到让对方眼花缭乱,虚实难辨。裴迩突而眼神一变,收腿挺身,举棍斜刺身前三次,每一次都快过前一次。
熟练有余,技巧不足。谢何舍把原先对他的期望值往下调了调,毕竟师出无门,能做到这种熟练程度看来自己也下了不少功夫,只要功夫深,铁柱磨成针。
三环套月收手时剑锋向己,此时接一招临岸听潮,上身微仰,剑势不收,直从面门掠过,用作收剑也用作结剑阵御敌,以防伤及自身。
这一招虽说不难,但确实饱含技巧,剑花挽的好看与挽的不好看,有若云泥之别。现在看来,裴迩注定当不成那云了。
幸亏手中拿的只是一根烧火棍,裴迩高挺的鼻子这才保住了,他脚下一滑,险些当场劈了个叉,幸好及时稳住了身形,最后颇为狼狈的收了剑势。
临岸听潮,辟海易水。
一招辟水式原来应是行云流水,好似仙人裙袂随风,飘逸无尘。裴迩做起来却是拖泥带水,好像掉进水里的旱鸭子,扑腾着手喊救命。
谢何舍呼吸都变得紧张起来了,难道他剑圣一世英名,今日便毁在裴迩手上了?
现在反悔会不会晚了?
辟水式都做不好,更不用说接下来的踏云游龙了,在谢何舍眼里,裴迩像是在踩着高跷扭秧歌,滑稽非常。
偏偏裴迩自己对比浑然不觉,他练得起劲,刚开始的寒意也被一扫而空,隐隐只觉得有一股热气从小腹升腾而起,流往四肢百骸,明明是数九寒天,却整个人都像是置身于炎炎夏日,胸膛中有一股躁郁之气欲逃无门,只有靠着手下动作越来越快才能压制住升起的不适。
“啊!”裴迩一声长啸,手下招式早已不再是三柴剑法,他没有规章的胡乱挥舞着烧火棍,一个扫堂腿将地上的积雪激起遮住了谢何舍的视线,雪雾很快随风而散,但是裴二胸膛中激荡的气息却没有这么轻易散去!
一声长啸如青龙出海,张牙舞爪的飞向九天,谢何舍都被惊的一征,裴迩的剑招看起来毫无章法,但是在他这等用剑行家眼里,还是能看出不同。
剑势虽急却并不深入,点到即止;招式虽乱却又乱而有序,自成乾坤。
谢何舍又改了主意。
一套剑舞下来,裴迩累的气喘吁吁,他费了极大力气才没瘫坐在雪地上,他双手撑着膝盖,大口的喘息。等到呼吸平复了,裴迩抬眼去看谢何舍,却只来得及看到了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谢何舍缩着脖子,像鹌鹑一样面无表情的看着大口喘着粗气的裴迩,等到裴迩喘过气来看他的时候,他只淡淡看了裴迩一眼,便回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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