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2）

先前进城的人还算不上多，谁知过了午时竟然排了一条长队。谢何舍看了一眼之后便带着裴迩往一旁树荫里去了，孱弱的小树连叶子都还没长齐，在地上投下了一片小的可怜的阴影，两个人就在这一块阴凉地里等着。

长长的队伍慢慢往前走着，守城门的官吏也不多为难，略一盘问就放人进去了。操着各种乡音的男女老少或是聚堆说话，或是静静的等着过关盘查。这边谢何舍正与裴迩小声说着话，忽听人群中传来了一阵喧嚣。

“怎么你爷爷进个城还得搜身了？”说这话的是个粗壮的汉子，打着赤膊，手里拎着一把九环大刀，刀上铁环碰上刀刃叮当作响，凶神恶煞，一副杀神样子。那官吏也是叫苦不迭，上头给的命令他又不敢不从，真碰上这硬刺头他也不敢去触霉头，倒教他两面都不好做人了。

那壮汉目若铜铃，身高约九尺有余，站在那里好像是一座小山，铁臂虬须，刀身如镜泛着森森冷光，倒映着官吏惨白的一张脸。

“好……好汉，这实在是上头的命令……”官吏不停擦着额头上冒出的虚汗，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不知好歹！”壮汉一声怒喝，仿佛是平地起了一声雷，震的人耳朵发麻，官吏腿一软，亏了有人扶着才没倒下去。众人都道他要发难，有胆小的已经背过身去不忍直视，却料不到这黑脸罗刹在一声温柔女声中化作了绕指柔。

“郎君，算了。”

众人这才发现那壮汉并非是孤身一人，只是他身材魁梧，将身前那娇小的女子尽数遮住了。

裴迩踮着脚往那边看热闹，不无羡慕地说道：“这位大侠英姿勃发，魁梧有力，相必定是一位响当当的英雄好汉。”他摩拳擦掌，想来若是得了方便，定要冲上去结交一二。

“为何？你认得他？”谢何舍好奇道。

裴迩反问道：“大侠难道不都是这副样子吗？”他怕谢何舍不信，又补充说道：“你看那关二爷秦将军，哪个是个瘦猴儿似的小白脸了？”

肤色白皙，身材劲瘦的谢何舍觉得这话越咂摸越有些不对味。

“天也不早了，母亲还在家里等着呢。”

那声音温温柔柔的，好像是沾了春水的新柳，轻轻拂过每个人的心尖，惹得人胸膛里酥酥麻麻的。

恰好这时那壮汉转过身去与他人交涉，他侧身一让，终于让谢何舍看清了那女子的面目。

女子做已婚妇人打扮，面上蒙了一层薄纱，头发绾成时兴的回心髻，发钗上一颗大东珠在太阳底下散着莹润的光；一身鹅黄春衫将玲珑身段尽数裹住，身材娇小，身段婀娜，若细柳扶风。

裴迩倒吸了一口冷气，心想：“这难道是观世音娘娘下凡显灵了？”

不知道这女子是有什么神通，那壮汉乖乖的任官兵搜查了起来，只是他们哪敢仔细搜查，只是草草翻了翻包袱了事。

“好汉您走好。”官吏陪着笑，冲两人拱了拱手，壮汉还欲摆脸色，女子忙去拉他，“郎君，走了。”

“哼。”壮汉撇下一句冷哼，亦步亦趋地跟在女子后面进城去了。

壮汉走了之后，先前那些躲得远远的的人又都围了上来，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可吓死人了，这些江湖蛮子动不动就喊打喊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