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与非:陆(2 / 2)
逃跑未果的篱篱公主,看了看自己的处境,不知是卧薪尝胆还是破釜沉舟地好。
华贵的嘉容仙帝端坐在高座之上,看着那群急急巴巴的护卫和莫衷一是的魔族公主,便大致知晓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青霜在他耳边道:“篱篱公主适才是逃出来了。”
嘉容点头,看了自己身侧的和光一眼,道:“那便有请篱篱公主了。”
在场稍微有点阶衔的都暗自在打量究竟发生些,那些没有品级毫无压力的仙君目光却热辣直白得多,只顾盯着释臻看。活生生的魔族妖女,闻名不如一见,当真是卿本佳人!
就是这真是魔女吗?一点魔气也无。
西海学真仙君一直垂涎篱篱公主的美色,当下直接忘记自己身处何方了,眼冒金光,“篱篱公主,久仰大名,我是西海学真仙君,特邀公主过府一会。”
释臻被他喊得毛骨悚然,抖了抖之后,大无畏道:“你们上天庭,盛产渣滓吗?”
嘉容脸色即变,“魔界之女,此处不是你那魔界之地,莫要妄言。”
“别一副占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释臻道,“我生平最讨厌……”
刚才嘉容仙帝发话,却因场上闹哄哄的,并未被注意。青霜咳了两声,故意拉长了声线,道:“有请篱篱公主——献舞——”
饶是再好脾气,释臻也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没管在那些疯子在乱叫些什么,她从容自如地就近挑了一个空置的摆桌坐下,自己给自己倒起酒来,抿了一口。
不得不说,上天庭的酒既香且醇,真有几分醉人。
释臻托着自己的下巴,不疾不徐道:“你们上天庭这帮破烂玩意儿,屠我子民,杀我侍从,今日还想入非非要看我跳舞,脑子轴了吧。”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嘉容身侧的和光觉得如此欺辱一个战俘确然太过,同嘉容道:“莫不就算了,她也是可怜。”
嘉容却不答,青霜便又道:“有请篱篱公主——献舞——”
望了一眼上方的主位,释臻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眉目如画,灵巧地挑衅道:“啊,嘉容,我听说你这个仙帝的名号是跟和光娘娘一起承接的。不该呀,历来仙帝都是独自顺应天劫的,你倒好,还带找帮手的,也将位置分一半给你的妻么?”
这可是直接往嘉容的痛脚上踩了。原本众仙家都在围着着篱篱公主而窃窃私语,这会儿都恨不得封住自己的眼鼻耳口,假装自己是既聋且哑又盲,五识具丧。
肇事者却依旧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继续放火烧山,“其实就是骗一个女人建立功业,好再娶其他的女人,也不见得多么忠贞吧?这一点你就比不上我家那老头了嘉容仙君。”
她故意将嘉容仙帝喊成嘉容仙君,只为了激怒他。她明白上天庭颇费苦心将她擒住左右不过是为了牵制君瞿。倘若她死,此局可解,朔北也定然能够安安然无虞。
但如果她活着,却不能保证朔北的安全。
“哎,和光娘娘这么好的仙,上天入地都找不到另外一个,又何须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青霜知晓嘉容正在怒头上,遏制已是极难。天璇仙君战死,上天庭元气大伤青黄不接。为了牵制君瞿,这个篱篱公主绝不容有失。青霜故意叹气道:“上天庭优待战俘,篱篱公主便请不要咄咄逼人了。我亦知魔族素来便宜行事,乖张蛮横,公主耳濡目染,料是劣根难改了。”
众仙家便稍微活络了些,该吃吃该喝喝。青霜扳回一城,笑得如沐春风。
释臻掩嘴,笑得开怀,还心情不错得起身理了理衣服上的褶子,反击道:“都说上天庭阴险狡诈,此话不虚。我说你偷了别人家的钱财,要抓你去官府。你却只关注我是个女子,全然不提那些钱财的去处,还满口喷粪说女子不得报官。我们魔族的确便宜行事,这种颠三倒四模糊概念的功夫,的确学不来。”
宛若死寂,众仙家又缩回去当乌龟。
青霜额角青筋暴起,“无理取闹不可救药!”
释臻不同他计较,摊了摊手:“是是是,你说得都对。我们魔族大气,不同你这些小肚鸡肠的臭屁仙君计较,反正什么都是我们的错好了。”
篱篱公主还欲再说些什么,却让身后的一个白衣仙君点了穴道,晕倒了。
元朴将释臻安顿好,便单膝跪下:“父皇在上,儿臣未能看守好魔族战俘,任其信口雌黄妖言惑众。愿自领三千仗罚,请父皇恩准。”
言罢,便是毫不含糊的三个磕头。
“起来罢。”嘉容这才出声,皱眉看着底下那个放肆的魔族公主,末了才道:“元朴仙君看管不力,仗罚五千,即刻执行。”罢了便摆驾而回。
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之后,释臻在昶阳塔被迫宅了将近一百年。昶阳塔内内外外算是怕了她再整出什么幺蛾子,不敢在放这么多小仙子伺候着,就怕释臻浑水摸鱼溜了出去。同时,也不敢再让她捣鼓药材了,但是种菜可以。
时刻被监视的篱篱公主一边专研医典,一边开始了务农的生活。
一天,昶阳塔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它仰面朝天摊在地上,甩了甩四肢,露出柔软的肚皮。
释臻当时拔草拔得正起劲,突然见到一只毛发亮丽的红狐狸在卖萌,差点手抖一锄头削平了那狐狸的脑门。释臻继续拔草。整个昶阳塔空荡荡的,许是上天庭怕她沉郁,熬出心病,派了一只红色的狐狸陪着她。
红狐狸见释臻没理它。踮起步子钻进释臻怀里,还挑了一个舒服的地方挨着,不肯走了。
篱篱公主放下手里的铁揪,拎着狐狸的后脖子,轻手轻脚地将它放到一边。
没一会儿,狐狸又钻进释臻的怀里。释臻便再将它拎走,毫不气馁也不烦躁,如是往复。
这种被囚禁的日子并不太好过,元朴一开始还以为他能听到不少只有宠物才能听到的内心话,但显然释臻始终并不将它当做倾诉的对象。她偶尔摸一摸红狐狸的皮毛,偶尔见到它会还会道声好。
她时常会与它亲近,他却从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直到——
“小北!”</p>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