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与非:捌(1 / 2)
妖族公主与大皇子元朴仙君的婚宴,操办得实为简单,居然三天就结束了。
十里红绸,锣鼓喧天。原本这种难得的喜庆日子,上天庭那群过节狂魔可以将它过上几个月,过成传统,就像和光娘奶的生辰一样,每百年就重温一下当年的那份感动。
哦,时光会老,记忆却不曾走散,嘤。
只不过,这故事的主角倘若是那位祸水红颜篱篱公主,再加上煞神一样坐在主位的君瞿,还有尚在昏迷的嘉容仙帝。上天庭的众仙家就只想为自己点蜡了。
——元朴仙君这是牺牲小我成就大我,为了上天庭的幸福安康以命相搏啊!
“我敬大皇子!”
——你看大皇子在强颜欢笑,大皇子又被他老丈捶了一拳。大皇子受了很重的内伤啊,好可怜。
“敬大皇子!”
——我决定要写一本大皇子传记,记录元朴仙君的生平,为了以后能够缅怀他。到时还请各位帮忙润色。
“北海全体敬大皇子!”
——你写完了记得分享啊,润色就算了,我最近在练字,可以帮忙誉写。
“敬大皇子,祝大皇子身体健康!”
——致篱篱公主,全天下的美人都不是我的。我也想要美人啊,要是能有玉衡一半我就心满意足了。
“大哥新婚快乐,大嫂真好看。”
微醺的元朴,感觉得到这些仙们排着队儿给他敬酒时,眼神微妙。
——他们在想些啥呢?元朴心道。
但元朴仙君大概此生都不会知道,上天庭众仙友具体是如何编排他的。
大皇子元朴仙君在中宫也有自己的宫殿,名唤昙宫。
释臻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她初来这里昙宫的主殿时,便看见对面有一片绿油油的爬山虎,占据了整整一副墙面,这让她想起默堪林里无边无际的魔藤。
上天庭是光明的,一向只栽种娇艳的花朵,不会有这种长在阴暗处的植物。
释臻便问:“这是什么时候种下的?”
伺候她的侍女小声地回应道:“大殿下六百多年前种下的。”
潦草散宴之后,元朴便径直回了昙宫。红烛剪纸,一室张灯结彩,一身绣金喜服的释臻,已自己摘了红盖头,坐在桌边等着。
元朴和君瞿当初为婚宴的形式各持己见。君瞿非要在上天庭按照魔族的婚庆盛典来。元朴一听那些野蛮的惯例,慌了。若真要如此,他怕是成为上天庭的千古罪人,无论如何也不肯,气得君瞿又揍了他一顿。
当时释臻看着他俩闹,轻飘飘地说要走凡间的习俗——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立马得了两者的一致支持。
盘发云髻,凤冠霞帔,金色的步摇和红宝石。元朴未见她盛装,深感如今的释臻的确有几分祸国妖孽的影子。
“怎了?”
“许是喝了酒,酒劲上来了。”
见他回来了,释臻开口道:“我已让君瞿先回去了。”
这几天君瞿一代妖王在上天庭可谓风光无限,全场就属他最嘚瑟最瞩目,砸东西喝大酒。君瞿威风够了,气也顺了,释臻将他赶走容易多了。
“我先同你说罢,你我立场一致,均是不愿继续斗争下去,便成连理。初衷不变,我便与你百年好合,互不干涉。”她顿了顿,“方才在宴会上我想了想,双方行事不同,日久冲突难免,归省之后我愿自请回魔界久居,你看如何?”
元朴的酒意顿消,却也不反驳释臻的观点,“你当真如此想?”
“当真。”释臻道。
同样一身红衣喜服的仙君坐在身侧,看着满目的喜字道:“你考虑得在理,不过若是你长期不在上天庭,我怕易生异心。”
释臻沉吟片刻,“如此便作罢。你家老父亲那方面你想好如何应对了吗?”
她们这一次完全就是趁着嘉容卧病在床不省人事,挑着这个空档趁火打劫的。嘉容醒后,才是战局的开端。
可怕的嘉容真是难搞……释臻心道。
却见元朴半点不忧心的模样,“我自有办法。”
“也罢。”释臻心中一片慷慨,没想到不过几年自己还是回到了上天庭这个老地方。她张了张嘴,问元朴道:“我既身为太子妃,可有什么宽待?”
元朴又一副醉酒微醒的模样,看着她。释臻对这位仙君并不十分了解,不过她也不需要过于了解。她推了推元朴,好让他清醒些。
今日是大皇子的大喜之日,元朴头有些发晕,问道:“你会跳舞吗?”
提起跳舞,释臻就想起来那次献舞来,并不舒适。她无奈道:“并不。”
“可他们都说你那支翩跹舞,一舞倾城。”元朴扶额,脑袋昏沉。
“谣言而已。”
当初魔族进军上天庭,为了博一个好彩头,狄城的一些女妖便自发地给军队排了一支送军的舞。释臻不擅舞艺,她是被小山拉着去凑个热闹的。
到了送军那天,军营的将士见她也来了,很是高兴,以为他们的篱篱公主也参与其中,来为他们送行。释臻不忍心让他们空欢喜一场,便也跟在那群女妖后面,一同跳了。没想到后来,传着传着就变成了篱篱公主以一曲翩跹舞送军,一舞倾城。当真是以讹传讹。
释臻忆起往事,微微荡起嘴角。见元朴将醒未醒的模样,也没有影响她的好心情,她推了推元朴,再次问道:“身为太子妃,有什么可以好处吗?”
元朴这回是听清了,回答得格外认真:“执太子妃令,正当宴席之上,凡是官阶比你低的,需行三叩九拜之礼。上天庭女眷,除却我那不出门的母妃,唯你独尊。你若不痛快了,生杀打骂,皆由着你。三十六位仙娥,任你差遣。你觉得可好?”
“那今后我可横行无忌了?”
“嗯。”元朴回答完之后,便倒地醉倒了。
得到了回复的释臻心情颇佳地离开了昙宫。她方才在红烛里放了一点香,用处是催发酒意。但凡喝了酒的,绕他酒量再好,也都得醉倒,没三天两夜醒不来。她也没跟元朴打个招呼,就耀武扬威地回到了昶阳塔。
是时候算算帐了。
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长弘宫的老掌事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大皇子殿下的太子妃为何会屈尊降贵,来他们这主人都不在的长弘宫。
释臻自己倒是舒服得很,“我家朔北有一段时日在你们长弘宫,多谢你们看顾了。”语罢昶阳塔的仙娥们送上了一串的玩物赏赐。
“多谢殿下,都是分内事。”
老掌事战战兢兢,如今这位的身份尊贵非常,他一个小小的仙官得罪不起啊。
被请到上宾好生坐着,释臻将仗势欺人表演得异常熟络,直言不讳道:“我听闻有段时间,我家那个不成器的朔北,曾被这上天庭中的几个仙邀了出去,可有此事?”
“敢问太子妃殿下缘何谈起此事?”老掌事自然是记得这些事的,却不知所问为何。
轻咳两声,释臻道:“你直说便好。”
老掌事多了一个心眼,“那个殿下,妖小皇子在我们这里,玉衡仙君可是从来没有怠慢过他的……”
释臻知他怕惹火烧身,喝了一口热茶,“此事同你家仙君没有关系,是我们女子的事,你别插手。”
长弘宫老掌事再三确保自己家不是释臻接下来要炮轰的对象,才老老实实交了一份名单给释臻。
“太子妃殿下在昶阳塔有请。”
释臻在昶阳塔宴请了一帮上天庭的女眷,说是自己刚刚继承大宝,要同上天庭的一众姊妹好好叙叙。
昶阳塔本是仙族关押囚犯之所,这个新晋的太子妃殿下本该与元朴仙君同住,却不知为何特意搬到这里来。女眷们敢言不敢怒,一致认为魔族妖女十分目无法纪。
“殿下怎地不同元朴仙君同住?”
非要到关押囚犯的地方不是故意让她们粘晦气吗?
释臻不觉有何不妥,“不干你的事你就别多嘴,来人啊,替我掌嘴。”
那个说话的女仙和在场的仙娥都愣住了。当街掌刮教训人,上天庭从未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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