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与非:十(2 / 2)
即使吞了许多灵药良方,篱篱公主一直晕着。邴大鹏心里没谱,随便点了个手下道:“你,去通知妖王。”
那手下是个实诚的,摸头不解:“公主方才不是说好了不许跟妖王通风报信吗?”
进退两难,邴大鹏:“哎,算了,去把那谁,公主嫁的那位驸马爷喊过来。”
元朴知道释臻受伤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半日后。他同成益外出寻找稳定法阵的神器,路上遇上几只凶兽,便耽搁了。火急火燎地赶回昶阳塔时,免不得被脾气暴躁的邴大鹏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我说你这个驸马爷怎么当的?居然让我们公主受伤了?”
“那个阴险的狗东西一看就是故意来找茬的,你居然那么不长眼让他进了泰上府?”
“我们公主真是白嫁给你了!”
元朴安安静静地坐在释臻的病床前,握着她的手,看着她,时不时给急招而来的大夫递递小工具,却是一直都不反驳那些话。
邴大鹏见释臻一直不醒,千斤重担泰山压顶,恨不得将所有的怒火全部发泄在元朴身上。一手下见邴大鹏开始没完没了了,拉了拉邴大鹏的袖子:“老大,人家驸马爷也是刚回来,再说了,要怪也是先怪我们自己。”
却不知这句话触动了大鹏的什么心思,邴大鹏不忿地哼了一声,坐到一张扶椅上,打自己大耳刮子,喋喋不休:“都怪我,要不是我忍不住,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
那手下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行了老大,我们别在这里吵人家大夫看病了。我记得以前公主给咱们瞧病的时候,最讨厌别的妖大吵大闹了,小山每一次都会跳起来发火呢。”
秉着病人至上的精神,邴大鹏手下们就各自出了一只手,将邴大鹏连同椅子抬了出去,随便邴大鹏在外面痛声忏悔。魔兵们非常自觉地分成了两派,安静一点的就进去屋里面寸步不离地看着,吵一点的就在外面鬼号哭“丧”。
一边邴大鹏哭得欲罢不能,另一边得了上天庭飞书的君瞿单枪匹马杀上了紫薇桓,一路上,见佛杀佛遇神杀神。
青霜自然是有分寸的,没按照嘉容所说的写封信直接退亲。他斟酌了语言,变成了:“妖王君瞿祝好,因篱篱公主目无法纪聚众闹事,伤我上天庭二十多民众,遂罚雷霆百钧,小惩大诫。兹事体大,特此通告。望妖王勿要辜负双方和平相处条约,肆意妄为。”
不过,虽然罗列了前因后果,条理清晰,但貌似收效甚微。
拆迁队长君瞿踏空而来,不掩怒火,他抬手一招,光波尽散之后,华丽无双的紫薇桓顷刻倒塌,变成危楼。
轰隆一片,尘土残垣,房栋屋舍不断崩析下坠。嘉容负手而立,沉默地与君瞿对峙。
一个怒发冲冠,一个咬牙切齿,谁也不饶谁,君瞿和嘉容又打了起来。
今日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二殿下摇着一把胡里花俏的孔雀羽毛扇,配他这一身浅绯色杜鹃花轻袍,红的绿的,反正郎祺觉得自己很是亮丽迷人。进了东清山找到竹里馆之后,不出所料又见到雁殊同朔北进行灵肉交流。
刚好用孔雀扇遮了下半张脸,二殿下眨了眨眼睛,在扇子后面道:“我跟你们说,我要是再多见几次,可能也就习惯了。”
见雁殊丝毫没理他的意思,郎祺扇了扇风,道:“有大事发生。你们俩的事情好像被知道了……”
玉衡仙君依旧没搭理他,反倒是朔北后知后觉探查到郎祺的存在之后,将雁殊推开了。
郎祺继续道:“北哥,我爹和你爹打起来了。”
他此番前来,是为了喊玉衡和朔北过去拉架的。
正所谓,大牛之间的战斗,不是我等凡人可以随意介入。嘉容和君瞿的世界级对战,已经打了好几天了,具体战况如何不得而知,他大哥元朴在昶阳塔守着重病的篱篱公主不肯撤。上至上天庭下至魔界,放眼望去,没一个有用之徒能够将嘉容和君瞿拉开。
——除了,眼前刚刚整理好衣服的这两位。
精明的二殿下笑眯眯,就想要利用一下让玉衡仙君。谁叫雁殊这个坏家伙突然整出这么一出,叫他提心吊胆了这么些天,今天才有心情打扮自己。郎祺道:“你俩的事记得瞒着,不过瞒不瞒好像也无所谓了,我爹已经知道了。”
是他没用,他居然没能看出长眉老头这种拙劣的计谋。
那一天,二殿下将长眉老头从长弘宫抗走,与他秉烛夜谈,交谈甚欢。茶水点心,流水供应。君山银针和广式点心,外加二殿下这个打折送的美人,绑住一个陈皮老头的心,妥妥的。
假装自己很甜美的二殿下,给长眉倒茶:“仙君,您多喝哟。”
想起那似是而非的二殿下断袖且不举的传闻,长眉浑身抖了一抖,老头脸上一红,道:“金镶玉色尘心去,川迥洞庭好月来。这君山银针,好茶好茶,承蒙二殿下招待,但情非得已多喝了几口,小仙此时需要解手。”
二殿下摆摆手,大方得很:“去吧,早点回来再同我交流凡间通俗小说。”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郁猝极了,郎祺同雁殊诉苦道:“雁殊啊,我跟你说,凡界真的没一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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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瞿和嘉容打了三天两夜,君瞿和嘉容打得难舍难分。
如今的上天庭可比三祸害出没时更加满目萧然,郎祺带着雁殊和朔北在地坑无数的中宫大街上参观,指了指远处天迹的不明发光物体,抖擞抖擞精神:“喏,那团就是我爹和北哥爹。再近一些,就能见到青霜了。”
雁殊皱了皱眉,一声不响,牵过朔北的手就要往那团光球去。
妖小皇子看了看周围,急忙松开雁殊的手,问郎祺道:“二皇子殿下,我父皇他为何?”为何会跟嘉容打起来。
不过这个问题,郎祺知道的也不多。
郎祺摇了摇扇子:“青霜没跟我具体说,我猜大概是因为我大嫂吧。”
一提到释臻,朔北一直低垂的眉眼突地变得凛冽起来,他略带急切道:“释臻如何?”
“别急别急,”郎祺安抚:“大嫂让我父皇给罚了,病了一场,我哥正看着呢。现在已经没事了,就是还没醒。”
一提起这一遭郎祺就头疼,“你也看见了,我哥他撂担子,上天庭灾区重建工作全推给我了。”
朔北不安起来,一点其他心思都没有了,就要去看释臻。
郎祺真怕了这两个战斗力去了之后也栓在昶阳塔了,好说歹说,非让朔北和雁殊先干正经事,把嘉容和君瞿分开。
“先把我爹和你爹分开吧,我求你了北哥。”二殿下如是道。
玉衡他们突破君瞿和嘉容形成的光壁时,君瞿和嘉容身上都有伤。新仇旧恨势同水火,红刀子进白刀子出的,但因为妖丹在手的缘故,嘉容身上的伤重些。
饶是盛气十足的嘉容,也不敌妖丹在手的君瞿。雁殊见嘉容不得好,连忙冲上前去与嘉容一起对付君瞿,压根儿忘记了自己是来劝架的不是打架的。
换了一个没见过的对手,身法敏捷灵力充沛,比嘉容那半死不活的好太多了,君瞿眼神里不由地带上一点赞赏。
“你不错。”与雁殊交过两次手之后,君瞿由衷道。
没看见朔北只瞧见雁殊的嘉容,底气十足,朝君瞿放狠话道:“一代枭王,在此败北吧。”
君瞿甩开手中的长刀,向前伸手,手中妖力成火,意气风发,睥睨道:“就凭你?”
在战场上,玉衡仙君并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莽夫,但大多时候,他极少考虑成败。他打架,打赢就下一场,如果没打赢,也就没打赢。他不会因对手太强就临阵脱逃,也不会因对手太水就沾沾自喜。郎祺说得没错,他从来就是一个六根清净的仙。
上天庭这些年无出其右,君瞿对雁殊生出了一种心心相惜的感觉,便招招留手,打着打着就变成了喂招。君瞿的一番好意雁殊并不体会,一如往昔拼尽全力。雁殊尽全力能够抵下顶峰时期君瞿的八成功力。
与嘉容联手的雁殊,逐渐压制住了君瞿。在心里一直喊着别打了别打了的妖小皇子,咬着下唇,一句话都不曾说出口。他在外围不断观望,见势不好,心动形动。
朔北加入战局,被迫挑上了稍弱且带伤嘉容。一方面,他不希望嘉容继续受伤,另一方面,他不希望君瞿受伤。
可惜对方一点都不领情,见了他,嘉容讶异了半秒后,怒火蹭蹭地涨。
嘉容一句话也不说,快速地念了一个诀,飞泄的冰柱猛攻朔北左三路。朔北飞身一闪,引面而来的就是笔直的长刀。刀剑无眼,妖小皇子侧身抬手一弹,长刀应声碎裂。
动作迅速,只是一小块刀锋划伤了一点脸颊。嘉容二话不说继续攻来,朔北依旧是躲。朔北只躲不攻击,很快就在嘉容手下负伤了。已经万分不耐的嘉容朝他道:“拿出真本事来。”
可以说,今天是嘉容第一次正眼打量这个背景板一般的妖小皇子。他在战场上,不像平日里那般低眉顺眼,倒像一把淬光开锋的神武,锋芒毕露。
该说,真不愧是君瞿的儿子。可嘉容只觉得多了一个不好解决的**烦,既然对面这个妖小皇子没有攻击他的打算,嘉容就继续有恃无恐地,毫不留情地,想方设法地重创他,最好将麻烦扼杀在摇篮里。朔北渐落得不好。
雁殊一直留心着朔北的一举一动,见他身上平白无故多了不少口子,当下便一点都不愿继续与君瞿缠斗了。
君瞿自然察觉自己的对手漠不关心这面的战况了,抬眼一看,这才留意到朔北的存在,他俩登时便止战了。雁殊得了空隙,立马在嘉容下一次绞杀朔北前,将他护住了。
玉衡仙君将妖小皇子按在自己的怀中,飞速抽身,眼中是明显的关切,“你如何了?”
朔北自然是干脆地摇了摇头。即便知道是一些无关痛痒的皮外伤,雁殊也要亲眼确认才放心,非要撩开衣裳看一看。
自然得到了强烈的挣扎反抗。
自从朔北同雁殊一起之后,是事事都顺着他的意,从不忤逆,吃了瘪的玉衡仙君讪讪地道,“你真没事吗?”问了又问。得到肯定答复后,亲了亲他的额角。
不远处,嘉容冷笑道:“君瞿,瞧瞧你生的好儿子。”
一开始君瞿还不懂嘉容话中何意,盯着玉衡和朔北看,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心道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居然背地里搭上了上天庭的神仙,真是天大的笑话。
不过,他很快就连吐槽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儿子哪里是勾搭上了,怕是直接勾引到床上去了。君瞿大步走向朔北,想要分开他们最后却依旧没有动手,只朝着朔北狠道:“我居然生了你这么一个儿子,真是祖上失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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