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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与莲: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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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北后退了小半步,看了看脸黑黑的小仙君,又恋恋不舍地朝后面看了一眼。

雁殊瞪着他,“哼!”

朔北:???

打自从昶阳塔回来,雁殊就单方面和朔北闹矛盾。具体表现为雁殊对朔北不理不睬,每次见到点头哈腰的小魔头,玉衡仙君的下巴能通天。

雁殊原以为小魔头好歹应该来哄一哄他,没瞧见他在冷风中吹了那么久吗?但是这个小魔头居然一句慰问的话都没有,当老大真是不容易。

可惜的是,朔北根本就不知道玉衡小仙君在跟什么较劲,依旧是从前那样,雁殊叫他往东他就往东,雁殊叫他往西他就往西,体贴且尽心着。于是独自生闷气的玉衡小仙君又气哼哼地回来喝桃胶了。

生气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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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光的生辰摆了几天之后终于结束了,上天庭结束难得热闹的日子,恢复了无欲无欢的生活。三祸害慢慢地不扎堆找仙家麻烦了,众仙们却又有点儿想念以前鸡飞蛋打、被抢劫的日子了。有一句说得好,都是闲的。

郎祺眼巴巴地等了自己母妃好多天,每一天都以为和光会在明天出现。等到最后却觉得果然如此。二殿下抱紧了怀里那堆只属于他自己的宝贝儿,想通了,要是母妃会出现的话,就不会一连百年不让他们见了。

在母妃的生辰上也等不到和光,郎烨烦躁地离开宴席。雁殊不见影儿,自己的二哥也成天不着调。消沉低落的三皇子敲锣打鼓地找众仙晦气,刚刚冷清没多久的上天庭又开始鸡飞狗跳了,众仙隐隐还有些兴奋,仰长脖子等在三殿下到他们宫里砸东西。

但,在上天庭闹得人仰马翻的三皇子很快就触了大霉头——嘉容一道懿旨下来,让他去森罗殿关五百年的禁闭。

基本上所有仙都以为在和光生辰宴,嘉容只是口头上说说。就连郎烨,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父王居然真会这么狠心,真让他到森罗殿呆五百年。

嘉容仙帝这次可谓是雷厉风行,刚刚下的懿旨,就让三皇子立刻出发,这架势就像是赶着打包把三殿下送走。郎烨烦死了,想都没想就要到紫薇桓评评理,却被青霜截住了。嘉容早就想到有这么一遭,专门叫青霜把郎烨堵回去。

郎烨差点把和颜悦色的青霜一顿好揍,甩甩袖子就跑去找他大哥。

大哥一向很好找,郎烨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元朴仙君,急急忙忙地喊道:“大哥!我不要去森罗殿!”

元朴揉了揉郎烨的脑袋,道:“烨儿乖,大哥会让你尽快回来。”

郎烨哭丧着一张脸,死活不愿意。

元朴又道:“玉衡他过几日也要到东清去了。大哥想法子让你们早点出来好么?”元朴摸着郎烨的脑袋,只能安慰道:“烨儿过来我这边寻几样法宝好不好?”

郎烨一个气闷,一不小心飚了眼泪,哭道:“大哥我不想去森罗殿。”

元朴慢慢道:“大哥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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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薇桓的书房,威严的嘉容仙帝不知在想些什么,青霜侍在一旁,静默得像千年的柏树。

嘉容忽然问道:“有君瞿的消息了吗?”

青霜摇头:“自从魔族回了狄城,仙族扛不住那里的煞气,就找不到他们的行踪了。不过有传闻说闻君瞿在陈庸关出现过,不知消息真假。天璇仙君重创君瞿,我估计他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卷土重来。”

嘉容沉吟片刻,道:“青霜,我算到仙界有个劫难,不知为何而起,也不知如何化解。你当如何?”

青霜单膝着地,沉稳道:“青霜誓死为仙族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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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容一道懿旨打发了郎烨,另一道懿旨打发了玉衡,还让下了口谕让二皇子照看那只魔物。相当于,变相地让仙界的三祸害彻彻底底散伙了。

众仙听闻嘉容的新动作,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长弘宫无名院,玉衡仙君自个儿的卧房里。

雁殊啃着葡萄,画着松柏,含糊地朝朔北道:“小魔头,我要回东清了,你要去吗?”

朔北从画卷中抬起头,然后点点头。

雁殊没好气,拿着笔故意到朔北的画上胡乱画几笔,就是要添乱,“你就不问问我过去干什么?”

画已经不能看了,朔北把笔搁下:“为什么?”

雁殊心里舒坦了不少,光荣道:“我要渡劫了。”

朔北直愣愣地看着雁殊,“渡劫?”

仙家多看重天命与法度。渡劫,一般都是分阶段的,从灵兽神兽第一次化形渡劫,成长为仙童,再到第二次化形渡劫长成少年,第三次则成长为青年。此后,若是灵力不减,则容貌永驻,再渡劫仙力法力只增不减,若法力不济,则日渐衰老。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渡劫成功的基础上的。同样的,也不是想渡劫就能渡劫的,天命如何安排如何偏爱,仙家也是不得而知的。比方说,只有渡过了九九八十一道天劫,才能承袭仙帝的名号,而也只有仙帝,才能在方诸台承九九八十一道天劫。

雁殊表现地毫不在意,“难道你们长大不需要渡劫的吗?”

朔北摇摇头:“魔族都是一直在生长的,只不过有些慢。”

怪不得,雁殊觉得这小魔头比刚见到时长高了不少,现在都比他还高半个头了。雁殊心道:哼,等我回来一定比你高很多。

玉衡仙君从来只关心自己眼前那半亩大的地方,就连郎烨已经往森罗殿关禁闭的事情都不知道。他在椅子上灵活地翻了个身,对着小魔头道:“不过咧,那个地方见不得好,你过去估计要受罪的,我想想办法。”

听到小仙君这样形容东清,朔北顿时有点儿紧张:“危、危险吗?”

雁殊以为他问的是渡劫危不危险,前两次渡劫,雁殊基本是一闭眼一睁眼就过去了,也没觉得有多危险,顶多要养养伤。雁殊老实地摇摇头:“煞气有点儿重,我怕你不习惯。”

仙气和魔气是相对的,仙魔不同宗不同源,灵力体系自然不同,甚至能彼此造成伤害。但无论是仙还是魔,大抵都不喜欢煞气过强的地方,不过魔族血厚,抵抗煞气的能力天然要比仙族强得多。

玉衡仙君全然忘记了眼前这个小魔头也是根正苗红的魔族一份子了,到时候估计雁殊自己出问题朔北都没问题。

雁殊灵光一现,跐溜跐溜地跑去藏宝阁,然后屁颠屁颠地跑回来,一手拿着一把剑。

左手上的是惊蛰,是雁殊的惯用剑。右手上的没见过,是一把青色的长剑。

雁殊道:“惊蛰你见过,另外这把剑没有取名字,听他们说是我老爹在我出生时就铸造的,一直没用,归你了吧。”

朔北呆呆地看着雁殊,摇摇头。

雁殊可讨厌他拒绝自己的模样了,把那把无名剑往朔北一伸,“诺,拿好。”

朔北低下头,没接:“我不能要的。”

太墨迹了,雁殊也不管他了,望天道:“我这把剑叫惊蛰,那你这把叫雨水,还是叫春风啊?”

自顾自地:“还是叫春风吧,比较好听。”

雁殊回过头来,放下手中的剑,捏了捏小魔头的脸颊,像是总结道:“小魔头,我们要到东清混了。”

朔北觉得小仙君有点儿怪怪的。

雁殊把朔北抓起来,推到床上,一把抱住,把脑袋搁到朔北的胸膛上,声音闷闷地:“我们要回东清了。”

朔北想起第一次帮玉衡的时候去的那座山,问道:“是我去过的那座山吗?”他听别的仙说过,说那座山是玉衡祖传的山。

雁殊突然想起小魔头是到过东清的,顿时开心起来,肯定道:“对,就是那里。”

朗祺接到父王的指令,觉得很莫名其妙,让那个递话的小仙前前后后说了三次,这才确定自己的耳朵没有出毛病。

他不太懂父王的意思,等到雁殊和朔北已经准备出发了,这才慢悠悠地让雁殊把朔北留下。朗祺也觉得自己此举尴尬,迫于父命,还是开口道:“雁殊,你不能带着朔北到东清去。”

他们都听清楚了郎祺在说什么。

朔北忽然意识到自己不是像小仙君一样来去自由的。

雁殊看着朗祺就像检验猪肉一般,检验这句话的真假。朔北难得没有低头,就这样看着小仙君,他希望玉衡能够说点什么。

没想到雁殊拍了拍脑门,最后点了点头,朝朗祺道:“嗯,让他留在长弘宫吧。”

朔北一愣,睁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玉衡。

雁殊拍了拍小魔头的肩膀,宽慰道:“你就在长弘宫里头呆着,哪都别去。”东清还是太危险了,他忽然不希望小魔头跟着了。

小魔头一反常态没有立刻接雁殊的话,雁殊又补充道:“乖一点,自己玩。”

朔北立刻低下头,耳朵红了一片,朝雁殊微微笑道:“嗯。”

雁殊能够把他的跟班留在上天庭,郎祺已经上高香了,哪里还管得着朔北住在哪。

于是,郎祺和朔北成了上天庭的留守儿童。

朔北还是一直待在长弘宫里,每天专心致志地做着自己的事,有时候画竹子,有时候做糕点,长弘宫上上下下习以为常。虽然不待见魔族,但相处久了,多少有点儿感情,所以就算玉衡仙君不在了,长弘宫对朔北也算周到。

朗祺对朔北也很周到,每天都踏门问候一番,每次来都跟朔北讲一讲自己新进找的有趣之物。

雁殊走了,郎烨走了,就连平时一逗就笑的朔北,也变得沉闷了。

朗祺觉得没意思极了。

朔北一直都是住在雁殊的无名院里,直到有一天,他做了一个梦。

梦醒之后,他搬到了一开始来长弘宫,玉衡仙君让他住的那个偏厢里,离无名院远远的。

而雁殊仙君,原本百年内的天劫,硬生生拖成了三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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