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2 / 2）

宋辛摇了摇尾巴，表示肯定。

白肖转过头去，准备洗个澡直接睡觉，今天他实在太累，从学术研讨会回来，就直奔机场，落地之后就回了景大，到景大又给他学生操心，遇到一堆烂事，一直连轴转转到现在，刚刚还得强撑着精神跟那个妖怪斗智斗勇，然后一会睡觉还不能睡得太死，万一宋辛真的不安好心，夜袭过来，那他还得保持清醒以保证自己的安全。

明天一二节白肖还有本科生的课，白肖低叹口气，直叹自己给自己找麻烦，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不说，还有可能耽误了自己的学生。他最后干脆埋头到床头泰迪熊的肚子上，进行充电。

白肖无奈笑笑，目前别无他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若是宋辛真的是走投无路，那他帮他一把也未尝不可。而且，白肖隐藏在端庄自持的外表下，有一颗毛绒绒的心，他把小奶狗状态的宋辛捡回来，也是出于恻隐之心。

白肖充电冲到半满，还保持着警觉，把一个玻璃杯卡到门把手上，用椅子顶住门，床头柜上他早已准备好了水果刀，这些，都是他为防宋辛而准备的。

然而，千算万算，白肖漏算一点：宋辛他根本就没有灵力能从那个笼子里出来。

白肖一开始还能保持着警惕，时刻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能让自己睡过去，可后来实在抵不住一天的疲惫，最后也是熬不住，浑浑噩噩地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白肖是被自己的闹钟惊醒的，他一醒来，第一时间就是去看门上的玻璃杯和床头的水果刀，都是原样。

白肖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总觉得自己白忙活了一场，抑或说是自己一厢情愿，也可能人家都看不上自己这二两肉。

白肖把玻璃杯和椅子都恢复原位，拧开门，一眼就看见宋辛躺在笼子里呼呼大睡，偶尔后腿还抽搐几下，显然睡得正香。

白肖有些无可奈何，他要去上班，自然也不肯放任在自己的家里留这么个定时炸弹，洗漱完毕吃完早饭之后，白肖搬着笼子，将呼呼大睡的宋辛直接栓个链子锁在了门口的信箱下。

白肖临走的时候，还用同情的眼光看了宋辛一眼。

如果他自己受不了了，就会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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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辛是被热醒的。

大三伏天，楼道里没有空调，闷热难耐，更何况他身上还有一个皮大衣，昨天屋子里开着空调并不明显，可当早晨最凉爽的那个时间一过去，热度就上来了。

宋辛只能依靠吐舌头来散热，这么一看去，堂堂凶兽混沌，竟然看起来真的非常像一只狗！

宋辛待在笼子里无事可做，一边把白肖骂了个来回，又开始思考起自己的处境来。

他三天之前来到的人间，但如果按照人间的时间线来算，据他从天柱里逃出来，已经过了三十多年，毕竟天上一天，地下一年。

“不知朝白怎么样了。”宋辛喃喃自语，他现在自身难保，自然是不可能回到天界再把朝白给救出来，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祈祷他们两个会有再见的那一日。

宋辛想着想着，就忍不住想起从前的那些事。

万年之前，他被天君关进天柱的时候，身上最重要的四个部位全被天君剥离出体，化为四宝玲珑角、化津齿、锁脉筋、怒龙骨散至人间四角，现在也许正藏在某个隐蔽的角落里。

一想起这事，宋辛就恨得咬牙切齿，他活了太久，有些事情他已经记得不太清了，但唯有一个名字，令他刻骨铭记——北炀。

北炀帝君是混沌大荒初分之时便由天地孕育而出的初代神灵，在天界的地位能与天君一比，宋辛还记得遥遥万年之前那场死决，那是在他的全盛时期，仅凭他一己之力就能撼动大荒四山，让天下生灵忌惮不已。可在那一场对决之中，北炀出手，地动山摇，他倾尽全力才能勉强与北炀打成平手，虽然北炀也身负重伤，后有天君赶来，明面上大家都认为是天君看北炀帝君支撑不住，才出手相助收服混沌凶兽的，但宋辛身处战场中央，直面北炀凛冽的战意，他清楚，若是天君来迟一刻，他就会败在北炀手里。

死决的场面他记得清清楚楚，但另外的细节他记忆却相当模糊了，甚至是断断续续的，记忆无法成线，变成断点，似乎是被人刻意抹去过一些东西，他也曾一度怀疑自己的脑子被别人动过，把一些重要的记忆给抽了去，可他搜尽脑子里的东西，也想不出什么人会这么做，于是这个想法也就被他自己推翻了，只是那些记忆为何残缺，他把理由总结为自己记性不好。

至于北炀为何要出兵围剿他，天君为何要用天锁天柱囚禁他，对他抽筋拔骨残忍到那般地步，这些关键的节点已经全部在他脑海里消失，唯独记得那种有如实质，尖锐而刻薄的怨怼与仇恨。

只是从那场大战之后，北炀帝君就陨落了，他一直都不信那个北炀会死，被关在天柱里的时候，偶尔有天兵天将看守他，他也旁敲侧击地打听过北炀，但得到的消息都是肯定的——北炀陨落了。

那他想报仇，又该找谁去？

他被囚万年，被拔骨抽筋，苦痛全都忍了，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把所加诸自身的全都还回去。

可是，却有人告诉他，他最恨的人死了。

他无仇可报，无恨可泄。

强者都向往与自己势均力敌的对手，宋辛也不例外，万年之前酣畅淋漓的那一场大战，令他直到今日一想起来都还兴奋到全身颤栗。他肯定他对北炀造成的那些伤绝不会要了北炀的性命。

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宋辛气恼地以头撞铁笼，撞得脑袋里面嗡嗡作响也想不出结果，反倒是身上仅剩的力气被他耗光，他只能颓然侧躺在笼子上，兀自气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