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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卷 乌兰洽.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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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探子,”事先交代好了,不许对堂主太恭敬,“在街上鬼鬼祟祟的,背着奇怪的东西,还有染社徽章,一身的新伤!”

张小易往地上看,父亲的刀格,他眼热:“这是……”

丁焕亮盯着他,观察他脸上最细微的表情变化。

“你们出去,”张小易对齐贤组的人说,“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小弟们鱼贯而出,张小易用一种伪装过的诧异口吻问:“你怎么有这个?”

丁焕亮则还以他虚假的惊奇:“你知道?”

“见过。”

丁焕亮却摇头:“你太年轻了,不可能见过。”

张小易一愣,这不是探子该有的反应,他干脆直说:“如意珠罗刹刀的刀格,对吧?”

丁焕亮瞠目,但马上移开目光,像是怕泄露什么:“……不是。”

张小易更疑惑了:“你不信任我。”

丁焕亮轻笑:“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谁。”

“我是伽蓝堂太涂分堂、齐贤组第二队的队长,”张小易稍顿,“贾西贝。”

这回丁焕亮是真的惊诧,贾西贝,不是元贞身边那个哭唧唧的娘娘腔吗?

张小易捕捉到他的情绪,挑起眉峰,丁焕亮也知道自己破绽了,于是顺水推舟:“伽蓝堂?”他急问,“你胸前戴的,是伽蓝堂的高山云雾?”

张小易戒备地点头。

“是岑琢的伽蓝堂吗?”

张小易再次点头。

“岑琢不是在白城吗,怎么跑到太涂来了,还有了分堂?”

白城?岑琢明明是从沉阳来的,张小易觉得这个人不是在搅混水,就是因为什么原因有着严重的信息不对称:“伽蓝堂的本堂,在沉阳。”

闻言,丁焕亮微讶,至此,他不得不说了“实话”:“其实我……是从染社的监狱里放出来的。”

这个张小易是真没想到,不禁上下打量他,如果是真的,他这一身新伤就有解释了,染社规矩,每一个犯人被释放前都要毒打一顿,号称送行鞭。

“我是受人之托,来找人。”丁焕亮说。

“找谁?”

他很犹豫:“这里真的不归染社管了?”

张小易摇头。

“这个刀格的主人,”丁焕亮压低声音,“让我来找他的儿子。”

张小易的脸登时变色:“撒谎!”怒意从他灼灼的双眼里蒸腾出来,锋利得如同刀子,“这个刀格的主人几年前就死了,死在尧关,是被乱刀攒死的!”

丁焕亮看着他,没有惊慌,没有辩驳,只是问:“你亲眼看见的吗?”

一句话,张小易就哑了,没有,他是听人说的,听……他愕然,听叔叔们,那些见风使舵、左右逢源的叔叔们:“他……没死?”

“当时没死,”丁焕亮看着地上那片冰凉的金属,“但也没活多久,我和他在一个囚室半年,他临死前托我来找他的儿子,叫张小易。”

张小易瞪着他,这些话听起来很假,太假了,可心里就是有一个声音嚷着要他相信,相信爸爸一直想着他,让人来找他。

“如果活着应该十四岁了,是个御者,不知道还在不在太涂。”丁焕亮耷拉着脑袋,很虚弱的样子。

“刀格是从哪儿来的?”张小易问,这是关键问题。

“从C709告诉我的地方挖出来的,”丁焕亮答,“C709是刀格主人的编号,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C709,张小易切齿,他不能容忍,不能容忍他英雄般的父亲,死后只是一串四位的编号,憎恨、不甘、愤怒,各种情绪,他强作镇定:“罗刹刀,包括刀格,不是应该作为战利品在染社保存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C709没告诉我那么多,”丁焕亮答,“他什么时候埋的,为什么要埋,我没想过去问。”

张小易缄默,以他多年的经验,精心编造的谎言往往无懈可击,而真相,总是有一些难解之处:“你说那孩子,叫张小易?”

丁焕亮深深看着他,点头。

“我可以帮你找找,”张小易自己就是个说谎的行家,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的话,“你先在这儿待两天,我想办法把你弄出去。”

说罢,他转身要走,“喂!”丁焕亮急忙叫他,“我还不知道,你和刀格的主人是什么关系?”

这个反应像是害怕,怕被诓,张小易垂眼看着地上的刀格:“我只是个受过他恩惠的小人物,不值一提,”然后,他弯下腰,“这个……”

“C709还有话让我带,”丁焕亮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楚,“不见到张小易,我什么都不会说。”

张小易的手顿了顿,捡起刀格立在墙边,不舍地看了一眼,走出去。

十多分钟后,有人来给丁焕亮松绑,连东西带人塞进一间逼仄的黑屋,是牢房,潮湿恶臭,他靠着粗粝的墙壁坐下,失神地瞪着黑暗。

伤口很疼,发炎使得体温升高,他无言地忍耐,这只是第一步,他要等张小易回来找他,到时候,他会让他为自己身上的每一道伤口付出代价。

“妈的……”贺非凡,这个名字不敢念出来,即使是牢房,他也不能保证没有监听设备,自己在这儿遭罪,那家伙却在江汉的大房子里晒太阳。

慢慢的,他从裤腰里摸出一片金属,指甲大小,薄薄的,太黑了看不清,就那么攥在手里,皱着眉头沉沉睡去。

第39章 摸没摸┃起风了,吹起那片额发,蜻蜓的翅膀一样。

逐夜凉在乌兰洽城下仰望。

这里与其说是一座城市, 不如说是个要塞, 占地面积很小,方圆一两公里左右, 四周都是高墙, 金属墙体, 个别地方是砖石结构,墙高八米以上, 别说人, 就是如意珠那样的大骨骼也难以翻越。

“第七天,”高修愤愤的, “我们已经在这儿待了七天了。”

这七天, 他们一直在朝城上喊话, 乌兰洽毫无反应。

“可能是让太涂堂打怕了,”金水玩着小刀,“过于谨慎。”

确实,狮子堂覆灭三年, 这么小一座城池, 在和染社势力对峙的最前沿, 能残喘到今天,经历过怎样的腥风血雨不难想象。

“这么一直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岑琢踢逐夜凉,“有没有辙?”

逐夜凉往旁边站一站,不答话,他在观察这座城, 城门、望楼、碉堡,考虑非暴力突破的可能性。

岑琢朝他凑过去,又踢:“喂,怎么不理我?”

“烦不烦,”逐夜凉再往旁边站,“找别人玩去。”

岑琢非黏着他,并排站在一起,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但学着那个样子,仰头张望。

没有潜入的可能性,经过计算,逐夜凉放弃了这个想法,一转头,看见岑琢目光炯炯盯着城上:“干嘛呢?”

“那个,”岑琢指着城中心塔楼顶上的一面黑旗,“狮子堂的旗,我第一次见。”

逐夜凉顺着他的手看过去,黑旗上一颗咆哮的狮子头,曾经遮天蔽日的怒吼狮子,如今就这么孤零零飘荡在一座不知名的北方小城。

“原来那么牛逼,”岑琢唏嘘,“现在连门都不敢开。”

逐夜凉看他一眼:“你还挺有感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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