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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卷 兴都.5(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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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文殊扑了空,以一种骨骼难以具备的轻巧和柔韧,在逐夜凉周围几次跳跃,接连发起第二、第三轮冲击。

白文殊从身高、形态到最微小的细节,都和方才的黑文殊一样,只是装甲为白色,也用一柄小剑,不攻击时抱在怀里,活脱脱一具菩萨。

“你刚才那招我见过,”错身时,它说,“你,我也见过!”

逐夜凉的CPU认得这个声音,随即从庞大的记忆库里识别出来。

“姐,你缠着他干嘛?”

树林里,男孩和女孩走远,但逐夜凉的音频采集器仍能清晰地捕捉他们的对话。

男孩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堂正最讨厌他。”

“那又怎么样,”女孩不以为然,“你看他刚才那招多厉害,头都没回刀就到了,刀到了不难,难的是没伤着我分毫,这要是在战场上,一招致命!”

“牡丹狮子嘛,当然厉害了。”

女孩遗憾地撅起嘴:“我们要是能在江汉多待一阵就好了,弄清楚他的套路,”她狡黠一笑,“将来就不用怕他了。”

男孩停步:“……姐,你可真阴险。”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喏喏喏,这些全是回答你的。”

“装无辜还一套一套的,真服了你。”

那时他们还小,是白虎堂养的一对杀手,现在长大了,能为主人舍生忘死、前仆后继了。

逐夜凉轻声说:“哦?你见过我,”他笑,“那就不能留你了。”

说罢,他不再迁延,琉璃眼准确计算白文殊的运动轨迹,迎着它的剑气,先它0.001秒到位,弯刀一横,白文殊几乎是自己撞到他的刀锋上,拦腰折断。

御者舱从中劈开,人滚出来,血喷了一地。

逐夜凉关掉照明灯,屋子重新归于黑暗,还有寂静,只听见魏晓的喘息声,很急,很乱:“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纯然的黑中,声音辨不出来处:“逐夜凉。”

魏晓缓缓站起来,有些激动:“是真名吗?”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这么多年,”魏晓向黑暗中摸索,像寻一个老朋友,“今天才知道你的名字,你一直像道影子。”

他身后,是刀尖在地板上拖动的声音:“魏晓,现在你想活着回猛鬼城,也不可能了。”

“哈,哈哈,”魏晓发笑,“我就是死,也不会回去。”

逐夜凉的目镜灯亮起来,幽幽的,如同鬼魅,无机质的光下,是一段猩红的刃口,近在咫尺,抵住魏晓的咽喉。

最后一个问题,魏晓问:“你为什么来兴都?”

逐夜凉没回答。

“不会是专门来杀我,”魏晓知道自己的斤两,“我还入不了你的眼。”

逐夜凉非常谨慎,事成之前,他一个字也不会透露。

“能让你来的,只有……”

逐夜凉突然动手,没有一点征兆,不留一丝情面。

血从大动脉涌出,溅在右狮牙上,让那刃更滑、那红更艳。

魏晓摔在地上,抽搐,痉挛,脑子却豁然开朗,没有哪一刻比这一刻更明白,短短的几秒钟,他洞悉了逐夜凉的计划,他是来救人的,来救……

逐夜凉探他的鼻息,停止了。

他把尸体扛在肩上,最后看一眼地上的黑白文殊,推门而出。踏着影组的尸骸,踏着满地散乱的杂物和遗落的贵金属,他走出地下城,离开君再来,启动空行狮子。这地方,他今生都不想再来。

飞回猛鬼城,径直走过一重天,岑琢他们等在那儿,一筹莫展的样子,赫然看见他和他肩上血淋淋的尸体,惊呆了。

逐夜凉把魏晓扔在地上,工作人员过来查验,随即用对讲装置通报:“F0101,魏晓,确认死亡。”

这超乎了岑琢的理解范畴,有如神鬼奇兵,简直天方夜谭:“你他妈……是怎么做到的?”

“我有我的办法,”逐夜凉看向他,不经意就被他闪闪的眸子吸引,还有过长的额发、抿起的嘴角、挺拔的脖颈,“等急了吧?”

突如其来的温柔,岑琢一刹恍惚,这时工作人员宣布:“恭喜诸位,顺利通过第二关。”

控制二重天的电机应声启动,一阵短暂的振颤,闸门缓缓抬升,明明是白天,门里却漆黑一片。

“请吧。”工作人员颔首,示意他们随他进入重监区。

第66章 肉身神┃脸埋在被窝里,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动物。

长老被摁着脖子押进伤兵所, 然后是他那堆女人, 贾西贝坐在临时搬来的小椅子上,背后是女孩和看尸人的尸体。

“放开我!”长老试图挺直脖子, “你们干什么!”

贾西贝定定看着他, 姑娘似的脸上没有软弱, 只有对阴谋者的憎恶,和荡平七芒星的决心。

“堂主, 为什么抓我!”长老质问。

贾西贝忽闪着大眼睛:“长老, 一天两夜了你还在附近,”他可爱地歪着头, “倒像是等着我抓呢。”

长老哑口。

他送来的女孩死了, 旁边还有一具男尸, 显然毒计没有奏效,“我们的车没电了,”长老辩解,“在等人来接。”

贾西贝看向陈郡, 陈郡一愣, 他行动力有余, 对细节关照不足,闷声说:“只抓了人,没注意车。”

贾西贝没说话。

长老冷哼一声,搡开陈郡:“我送的女人,堂主不喜欢,杀就杀了, 没必要特地找我来看尸,”他抖了抖宽大的袖子,捋顺胡须,“请堂主派人送我们出城!”

贾西贝仍不说话,视线一偏,投向他身后。

长老回头,只见一个穿着裙子的小孩从门外走来,头上罩着一片黑纱,朦朦胧胧看不清脸,身形有七八岁,胸前挂着一只哨子。

陈郡错愕地盯着她。

贾西贝起身迎接,很恭敬的样子,长老立刻意识到,这就是兰城的肉身神,和他们掌握的情报一致。

女孩拉着贾西贝的手,爬上他的腿,乖乖坐下。

“这个孩子,”长老问,“为什么遮着脸?”

“她不是一般的孩子,”贾西贝说,“她的脸,只有兰城人能看。”

这证实了长老的判断,那具小小的身体里寄居着神灵,是兰城的精神圣殿。

长老不急着走了,借着看两具尸体,向肉身神接近:“堂主,我们的女人那样乖顺,怎么冒犯你了,要被杀掉?”

“她是中毒死的。”贾西贝冷声说。

长老一副惊讶的表情。

贾西贝又说:“你下的毒。”

“荒唐!”长老笑了,“我为什么要毒死亲手送出去的女人,何况我已经离开兰城一天两夜,哪有下毒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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