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 / 2）

“怎么无精打采的，开学之后天天都这样，别是又给你分了一群不听话的学生吧。”方山澜骑着小电车从路的这头一路上滴滴答答的按着喇叭跑到那头，拦住了刚出教学楼的高城笙，刚下了一场雨，路上还有些湿哒哒的，刚从云后面探出头的太阳照在高城笙疲倦的身躯上，让他在这幽寂又喧嚣的光线里变得更加的疲惫。

“跟你说话呢，你咋又不理我！”方山澜赌气。

闻言，高城笙缓缓侧头看方山澜的小电车，视线死活不放在方山澜身上，也不知道在看什么，静了许久才说道“先去吃饭吧。”

高城笙选了个离自己教学楼最远的餐厅，因为这样就可以避免遇见自己的学生，今天天气不错，下过雨的天很蓝，但设在操场旁边的老餐厅还是那副模样，至于这学期为了搞出点新花样搬来的那一堆摆放在每个座位之间的奇丑无比的假花篮，初步可以忽略不计。

高城笙很平静，非常平静，仿佛这一天早已过去了，他只是在进行收尾工作，耳边学生们叽叽喳喳的声音讨论着生活上的事情，他平静的似乎已经忽视了方山澜，而方山澜也意外的不说一句话，好像他俩只是俩陌生人恰好坐在一起拼桌吃饭而已。等身边的学生吃完了散的差不多了，高城笙才放下筷子，长舒一口气，觉得全身心都放下了，软成一滩烂泥似的取下眼镜抽出眼镜布开始擦眼镜，一边擦一边说“这次给我分的学生，论文题目一个比一个扯淡。”

“高老师，您端着精英架子吃饭不累吗？”方山澜嘴角抽搐，筷子都差点夹不住东西“您这身边都没有您的学生，还跟我摆谱呢。”

“习惯了。”高城笙戴上眼镜，视线猛地清晰了下，看着透着窗户投射下来的阳光，神神叨叨“家庭因素。”

知道他家那点破事儿的方山澜此时戳着半颗鸡蛋应付道“好吧好吧，那你的好学生又给你什么惊喜大礼包了……”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只见高城笙眉头一紧，双眼仿佛要迸射出火苗般的热烈，方山澜放下鸡蛋，觉得这个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他们都是大一的新生吗，都不知道怎么写论文吗？题目一个个定的千奇百怪的，我让他们改题目都改了五遍了，就这样下去，论文怎么才能顺利交上来”高城笙双手交叉拖着下巴“我强烈要求大二就开写论文课。”

“然后开了之后，缺勤率高达80%，你可省省吧高老师，换个角度想，你可能是太严格了，你的学生可能背后还骂你呢。”方山澜偷笑。

你笑什么笑，高城笙正色道“大学是神圣的殿堂，他们都把大学当什么了，你知道我此生最讨厌什么样的学生吗，不是写的不好的也不是不够勤奋的甚至不是交论文交的慢的，是！”

“送分题送分题！这个我知道！我替你回答！”方山澜无比幼稚的打断了他的话“是敷衍了事的学生。”

“而我这次有个学生，网名居然是敷衍！我气炸了你知道吗，我看见他的网名，就想照着脑袋给他来一锤。”高城笙痛心疾首，恨不得真的给对方来两锤开开任督二脉。

“乖乖，这可使不得，我觉得真的不至于。”方山澜迅速吃掉碗里半颗蛋，收拾完桌子就要跑路，怕高城笙给学生来两锤之前先用他的脑子试试锤买的合适不合适。

“那是你的学生没给你搞出什么幺蛾子，还是你们文学院好啊，那么多可写的东西，都不用担心什么。”高城笙慢悠悠的收拾碗筷“下午没课，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好好地聊这个事情。”

“去我家呗，反正我家常年我一个人。”方山澜拍了拍自己的小电车道“我载着你！”

高城笙不顾形象地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说“不用了，我有车。”说着晃了晃手里的钥匙，开车去了。

方山澜屁颠屁颠的跟上，一屁股坐在副驾驶座上就开始发牢骚“我觉得你对文学院有些误解，能写的东西确实很多，但有些东西都被写烂了他们还写，我至今都记得去年有个学生给我交的论文题目是论陶渊明的田园诗，哇这有啥可论的啊我真是服了，当场无情驳回。”

见高城笙只是认真开车不理会自己又开始像佟湘玉似的怨声载道“唉，我当初就不该为了爱情来文学院，我不来文学院我就不会当助教，我不当助教就不会指导学生写论文，我一个学画画的哪懂这些啊，一篇文章下来都不知道是学生在写还是我在写，学生还觉得我这个老师怎么老是让他改，怎么事儿这么多，得嘞这个锅最终还是我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