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2 / 2）

女人磕头的时候露出脖子上一块胎记，周老大心里咯噔一下，就越觉得这个蓬头垢面的女人眼熟得很，像是三叔家的慧慧，慧慧是三叔前妻生的女儿，三叔比周虎父亲小了十岁，奶奶从小就疼她这个小儿子，三叔和前妻感情不和，现在的三婶就第三者插足，八年前又给老周家填了个孙子，全家宝贝得紧，而慧慧一直不受三婶的待见，很早就辍学出来打工了，但是周虎记得很清楚，慧慧的脖子上，的确有块胎记。

“虎哥，走了。”黎尉撤了撤他的衣角，周老大恍惚了一下，然后跟着黎少爷上了帕萨特。

蒋少杰要留在黎尉家打游戏，黎少爷实在困得不行，直接下了逐客令，可周老大心思根本就不在吃醋上，他琢磨了很久，看到黎少爷睡着了，才悄悄起床离开，黎尉的睡颜很安静，周虎悄悄拿出手机，拍了张黎少爷的睡脸，然后设成了屏保，以后可要在小黄毛和秃子面前好好嘚瑟一下。

电话那头过了很久才有人接通，对面响起一个苍老女人的声音：“喂？”

周老大觉得鼻尖发酸，喉咙里梗得慌：“妈，是我。”

“是虎子啊？”女人试探的声音。

“恩。”一颗眼泪砸在地板上。

“今年过年回来吗？你妹妹的祭日，你有好几年不回家了，寄回来的钱妈都给你攒着呢，咱们这儿现在也和以前不一样了，建设新农村，也有人家买汽车了，你那个事儿吧，妈理解你，以后只要你幸福，找个男娃子也无所谓，回家看看吧，再怎么跟自己亲戚置气，也不要不回家啊，这儿始终是你的根。”女人叹了口气劝慰道。

“恩。”周老大又应了一声：“对了，妈，慧慧是不是也到C市了？”

“慧慧这丫头命苦，你还不知道吧，前年她带着身子回来，生了个女娃子，被你三叔打了个半死，也没肯说出孩子他爸是谁，隔天就带着跑了，唉。”

“妈，我今天好像看见慧慧了，在C市底下车库。”

“什么？这姑娘怎么跑那儿去了，虎子，咱能帮衬就帮衬点吧，慧慧也算是你妹妹啊。”

周老大又恩了一声，才将手里的电话挂断。

深夜的C市是糜乱的，午夜正是“妖魔鬼怪”出来乱混的时间，周老大回车库打算碰碰运气，本该无人的地下车库此时感应灯居然还亮着，若有若无的呻吟声听不真切。

周老大逐渐走向声音来源处，一个小流氓伏在一个女人身上，耸动着下半身，旁边还有个两三岁的孩子靠在墙角，瑟缩看见眼前的情景，口吃不清地叫了几声妈妈，旁边散落着两张锡箔纸和两根吸管，周虎一把拽起那个小流氓，一拳狠狠砸在他脸上，眼熟，似乎经常在金满堂的赌场出没，生生将那个小流氓打晕。

他身下的女人瑟缩着整理好衣物，周老大一把拽住那个女人的手：“慧慧？”

女人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伏在周老大怀里哭得撕心裂肺：“虎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