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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量一下子压在身上，妍强压下喉间呕吐的欲望，她用对手的身躯做掩护，吃力地转动着眼球寻找只有敌对忍者聚集的地方，同时吸气结印，将查克拉汇聚在嘴部。也许是因为身披盔甲的成人重量影响了她，第二个火遁并没能像第一个那样奏效，甚至没对战局造成一点影响——它才刚碰到对面忍者的衣角，就被一个从天而降的水遁给浇熄了。

这个水遁的规模并不小，她判断是成人才能拥有的查克拉量，可前方结印的……妍惊奇地抬头看向术发出的方向，那个还没收起手势的男孩也正和她对上视线，看上去与泉奈一般大年纪的男生顶着的那头银白炸毛非常惹眼，与旁人格格不入。她一下子就有了印象。

……原来今天交手的是千手一族啊。

妍低头看了看那忍者背上有点熟悉的图样，这才辨认出了这确是森之千手一族的花纹。

她记不太清后来的事情了。

直到战斗结束后，泉奈站在她的面前神色复杂地拉着她到湖边看，她的眼睛里已经在转着三轮勾玉了。

在宇智波一族里，即便他们天生拥有血继界限，开眼的人也是少数，更不用说很多族人开眼的时期一般都是十多岁甚至更大。即便是被誉为天才的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两人，哥哥斑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还没有开眼本来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和大哥一样年纪的妍居然已经开到三勾玉了……。泉奈盯着妍脸上那对血红的写轮眼，而她只托着腮帮子一言不发地盯着水面，不见一点欣喜。他本来还想问点什么，或者安慰一下初次上战场的妍，但因为不知道如何开口，最终泉奈也只是抿了抿唇，选择什么都不说。

妍在这三年朝夕相处中已经把和泉奈的关系拉得亲近许多，不止是因为对练的多，也托了丽在之前和两个族长家的小公子一起上战场后会母性大发给他们两补补衣服擦擦汗的福，即便妍一路都是恍恍惚惚的模样，宇智波泉奈也愿意耐着性子扯着她的衣服把她带回去。

她一路跟着泉奈踩着枯树枝和落叶前进，突然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

“泉奈。”

“嗯？”

“你觉得自己会死吗？”

泉奈的五官漂移了一下，他转头过来的时候妍发誓她看到了关爱智障的眼神。可即便如此，性格温和的泉奈也只是吸了吸气，还认真地回答了她。

“我不清楚，兄弟中只剩下我和大哥还活着，说实话，我也想过我会不会也像其他兄弟那样。”

死在战场上？

泉奈说话的声音很平静，神色也没有太多的波澜，和吹进森林的微风一样，带着能安抚人的魔力。“但即便我会死，也绝不是现在。”

她沉默了好一会。

直到寂静得只能听见风卷起叶子吹过的声音，她才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不，你才不会死。”

“在你变成老爷爷去世之前，我不会让你死的。”

妍这句话让泉奈有点摸不着头脑，他迷茫地对她眨了眨眼。但他看到妍伸出来的手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也伸手和她好好拉了勾。

“一言为定，泉奈。”“一言为定。”

他也不知道这是在约定什么。

回到宇智波族地后，妍立马在族中跑着绕了一圈，她看向了一棵已经长得很壮大的樱树，树干上还能模糊地看见当初被她打翻的那群小男孩在上面留下的撞击痕迹。

已经变得高而浅了。也是，毕竟都过了五年了啊。

她在地上用鞋子蹭了蹭，想起从很久之前开始，真的就没有再看到过他们了。于是她回去找姐姐，抱着她的手询问有没有见过那些男孩子在哪。丽闻言只是露出了有点为难的温和笑容，她伸手回扣住妍的手，带她往族地后方走去。

族地后方没什么好看的，也就是一些高高低低伫立着的石板罢了。

妍在那些高低不齐的石板中遥遥看见了斑的身影，他正拿着几朵焉不拉叽的百合花，分别摆在三个墓碑上。

丽也看到了斑，喊了喊他的名字并微笑着对他打了个招呼，斑也象征性点点头算是回应。妍眼尖的发现，斑面对丽的时候居然有点属于少年人的害羞。

可她没兴趣像往常那样给斑一个高贵冷艳的眼神，她看着丽带她走过的几个墓碑，一一指着告诉她他们大概在什么地方。

毕竟这些孩子们的墓碑上并没有留下名字，有些连父母、家人，也早已一同死去了。

妍又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记忆力出乎意料的好，她居然连这些只见过几次的家伙的名字都能和记忆中有点模糊的脸孔对上。但她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把这些白花花的石板和那些龇牙咧嘴的脸联系起来。

应该是更五颜六色一点的。

“抱歉，我没有带花过来。”

她看向自己还遗留着些许血迹的空落手心，然后收紧手掌一握，将干涸后变得黑红的碎块捏得粉碎。比起面容，在妍的记忆中，更为清晰的是他们第一次看见她那头罕见的卷发时那惊奇的神情，像是探险家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宝物。可惜小小的探险家们最后却被宝物的主人狠狠收拾了一顿，连牙都要摸索一下掉在哪里了。

当斑祭奠完正转身准备回去，就看到不远处的女孩用一把手里剑割下了自己几近胸口的长卷发，断口干净利落，看得出动手者没有一丝犹豫。在斑印象中，也许是因为族中女性绝大多数都是普通人的缘故，女子都是相当看重自己的头发的，他母亲也亦然有一头柔顺美丽无比的黑色长发。

可宇智波妍就这样干脆地割下她保养得很好的头发，丽也完全没有阻止。现在太阳还没下山，隔着段距离的斑看着那几簇被她握在手中的黑发，卷曲的光滑发丝在日辉下闪着光，就像被一举裁断了的黑色湖水。

“所以，作为代替，我把头发送给你们了。”

她的声音平稳镇定，和平时一样没有一点起伏。即便斑心中还是隐隐觉得妍这个割头发送给逝者的做法就像个神经病，他还是多少被震撼到了。

他突然觉得宇智波妍的背影不像是个矮冬瓜小姑娘了，而是突然拔高，与她的姐姐并肩，像个已经成年的女人。可他再回头望了一眼，宇智波妍仍然是个只到宇智波丽胸口的矮冬瓜，除了她变短的头发，一切都和之前没有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