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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义诚就这样被他哥当着班主任的面“强行带走”, 一直到两个人来到了楼梯拐角处,他都仍然处于懵逼的状态。
张木林还是那个张木林, 冷静沉着地站在那里,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身上的西服和衬衫扣紧了每一颗扣子, 每一次呼吸都保持着万年不变的频率。
可张义诚突然就觉得自己不认识这个人了。
刚才怼了班主任的人是谁?威胁了那两个熊孩子的又是谁?惜字如金的面瘫一口气竟说了那么多字?自己为什么跟着他出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冷静下来之后, 张义诚不得不承认,这根木头刚才确实给他撑了腰, 确实帮他打了脸, 还非常霸道的无视校规拒绝道歉, 一系列的举动确实令他——尴尬癌都犯了!
感动?呵呵, 那是当然不可能的!
在张义诚眼里, 张木林就是一根泡过福尔马林的万年防腐木,这种人难道不是应该循规蹈矩一辈子吗?怎么可能做出刚才那一番邪门操作?
“喂,死木头。”张义诚戳了戳对方的衣领,半信半疑地望着他,“你真的是张木林?这身体里面不会装的是别人的灵魂吧?”
张木林抚平了衣领上被戳出来的褶皱,对方的行为在他看来幼稚到了极点。
他今天肩负着替弟弟教育叛逆妹妹的责任,把人带出办公室是出于对她心灵上的保护, 但他不得不重申:“义城把你接来这里读书, 对你寄予了厚望, 你最好别让他失望。我不想再看到他为了你的事担心, 打人这种事, 不要发生第二次。”
对, 这种话才像是张木林说出来的嘛,那趾高气扬的语气,就跟开股东大会似的,以为全天下都得听他的。
张义诚偏偏左耳进右耳出,对这样的“忠告”一笑置之:“放心,我姓孙,跟你们张家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我在学校就是个天天打人的垫底学渣,也不会影响到你们张家的名声。”
对于这样的误解,张木林觉得没有必要解释,他该说的都说完了,可以回去给弟弟一个交代了,于是转身就准备走。
这一点,是张义诚最讨厌的,就像铁拳头打在棉花上,满肚子的怨气发泄不出来,憋得人心烦气躁。
他们曾经多次争吵,但总是开了个头,张木林就擅自结束,一副懒得跟你理论的模样。
他一次次故意找茬,却一次次被忽视,被冷处理,被拒绝沟通。
表面看起来,他是争斗中的胜利者,但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是他的身份根本不足以被认真对待罢了。
他在家里的地位,连张泽都比不上,至少人家的妈也算是正式的张夫人。整个张家,只有他张义诚的身份最为尴尬。
但是四年前,当他以小儿子的身份加入这个大家庭的时候,也曾抱着能得到张家所有人认可的期待。
特别是这个家族榜样级别的优秀大哥,他曾天真的以为,这样能力卓绝见识广博的人,是能够理解自己的。
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张木林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富家子弟,在这种人眼里,家族的名声和威望显然更为重要。
有钱少爷,从来没体会过14岁出来当童工的感觉,没有因为交不起房租而睡地下室,没有因为吃不起饭而饿得头昏眼花,更不会为了挣钱而不得不进入风月场所。
他们的三观从一开始就不一样,人生起点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张木林一开始表现出来的大哥般的包容,仅仅是为了维护家族和谐而已。
直到有一天,张义诚才发现,自己早年的一些黑历史,在张木林乃至整个张家都是不被理解和不允许存在的。
那时,他的一个竞争对手因为被他抢走了代言,而在网上曝光了他当年在夜总会的过去,并恶意编造说他不仅陪酒还当了包房少爷,是富婆们玩弄的对象,如今在模特界大红大紫也是靠当年夜总会的金主们捧起来的。
张义诚并不否认自己在夜总会当过服务生,但也仅限于端盘子和迎宾,从来没有出卖过身体。对于竞争对手的造谣,他不想解释,有些事越否认,水军闹得越凶。
可他很快发现,张木林对这件事的容忍度为零,不仅买下了那家夜总会,还改建成了书店。
也就是说,他曾经出入夜总会的历史,对于张家人而言,是不光彩的,是可耻的,是必须抹掉的。
只有书店这种高雅的场所,才是张家人应该出入的地方。
从那以后,张义诚断了跟张家和睦相处的念想,他们根本不在一个阶层,永远不可能真正成为一家人。
对于这个大哥,也没必要尊重了,因为他很明显也没有尊重过自己,宁愿花掉上亿的钱来掩盖那根本称不上有多黑的历史,也不愿从心底里接受一个为生活打拼的夜总会服务生。
“张木林,你给我站住!”
张义诚三两步跑到他前面,挡住了他的去路。
“我告诉你,我哥哥打从心眼里就不想跟你们张家人来往,都是为了我能在这里读书,才迫不得已欠了你们的人情。他的心永远都是向着我们孙家的,等我读了大学,他就会从你们视线里彻底消失!”
面对这样的言语挑衅,张木林慢条斯理地低下头,视线落在这个女高中生的脸庞,从她脸上,他看到的是酷似张义诚生气时的表情,愤怒,却夹带着委屈和不甘。
他一直没有弄懂,为什么弟弟在生气时眼睛里总是蒙上一层水雾,看起来就像要哭了。
自己做什么事都为了他着想,不允许任何人对他的抹黑,为他清除一切事业和生活上的障碍。
他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为什么对他这个大哥,对操心他的父亲,总是充满敌意?
“你能这么想最好。”张木林说,“为了你哥,你更应该好好读书,而不是像今天这样被请家长。”
张义诚冷哼一声:“我可请不起你这样的家长。你也别总是借着养伤的理由把我哥关在家里,他在你们那个家,可是一天都没有开心过的。”
“是吗。”张木林的嘴角难得地浮起一抹得意的笑,“他前两天才对我说过,他在家里过得非常开心。”
说完之后,张木林带着胜利者的姿态,踏着他那双价值一万五千块的鳄鱼皮皮鞋,扬长而去。
留给了张义诚一个趾高气扬的背影。
“非常开心……你做梦去吧!”
张义诚对着那道背影竖了个中指。
竖完之后,他突然想到了非常可怕的一点。
“在家里过得非常开心”这种话,怎么听起来那么像是乖巧可人的小艺欣说出来的呢!
他那听话的懂事的单纯的宝贝妹妹,看样子已经在崩坏他宅斗高手形象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
孙艺欣在家里等得很煎熬,用脚指头想一想都知道,当哥哥看到是大哥代替她来学校,一定会气得冒烟吧。
兄弟俩的关系到现在一点缓和都没有,万一再当着老师的面吵起来,一定没法收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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