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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艺欣自我惩罚了一晚上, 连续做了两套模拟试卷,连晚饭都没吃一口。因为情绪低落的缘故, 提起笔想也不想就开始答题,一不小心就考了两个满分。
一直在书房待到深夜,也没等到张木林回来, 她厚起脸皮发了条微信过去,自然是没得到任何回应。
明明以前都是秒回的,看来这一次大哥是真的伤透了心。
自己简直是自作聪明,信誓旦旦要帮哥哥缓和家庭关系,自以为是的做了那么多,非但没有使兄弟俩的关系有任何好转, 反而比以前更差了。
带着满心负罪感,孙艺欣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 稍微听到响动就如惊弓之鸟一般从床上弹起来,打开门四处张望。
最后发现只是风吹窗户的声响,才又失望地躺回床上, 继续辗转反侧。
哥哥为什么要那么做呢?如果真像高文所说,他早就知道这个水晶雪球的来历,怎么会故意导演这场戏?
他并不是那种惹是生非蛮不讲理的人, 况且, 对于失去母亲的痛苦,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得更加深刻, 没有理由故意往大哥伤口上撒盐。
都是从小就失去亲生母亲的人, 更应该相互理解才是。
作为求知欲旺盛执行力超强的学霸, 孙艺欣不会把问题留到第二天,她立刻坐起来,打开床头台灯,拿起手机给张义诚发了条信息。
【哥,那个水晶球对于大哥的意义你是知道的吧?】
很快,张义诚回复道:【知道啊,我就是故意的,早看那玩意不顺眼了,摔了最好。】
这样的回答,令孙艺欣也难以接受。
【那是他妈妈去世那年留下来的遗物!大哥他很珍惜的!你怎么能这么做!】
简单装修的公寓,连家具都没有配齐,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开灯,张义诚独自一人躺在黑暗中,看着手机屏幕上激烈的言语,他轻轻叹了口气。
记忆中,妹妹还是第一次对他发火,从小到大在他面前说话都轻言细语的小姑娘,原来也会生气呢。
可是,她不应该为了维护那个家里的人,而跟自己发火。
张义诚的手指一直敲打着屏幕,一句话删了写写了删,最后只留下简短的几个字,但足以表达他心中的悲凉。
【他至少还在妈妈的照顾下生活了十二年,可是我呢?】
黑暗中盯着高亮的屏幕太久,张义诚双眼刺痛,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眼前出现了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色。
与妹妹互换身体的这些日子,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这个画面了。现在,曾经无数次纠缠着他的梦魇又再一次回来了。
他永远不会告诉孙艺欣,就在他来到这个家的第二年,在法国遇到了移民的亲舅舅,并从他舅舅那儿知道了他亲生母亲去世的真相。
原来当年他妈妈生下他以后,得了抑郁症,为了报复张向阳,把他送去偏远山村之后,拿着一把刀跑到张向阳面前逼他跟自己结婚,遭到拒绝后,就拿刀抹了脖子,血溅当场。
当时,张向阳一家三口都在,谁都没有做点什么来阻止悲剧的发生,就连假装配合说几句安抚的话都没有,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濒临崩溃的女人结束自己的生命,或许,还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是他们联合起来逼死了母亲。
如果她还活着的话,一定不会放着他这么多年都不管。
所以,无论张家人现在表面上对他有多好,多纵容,不过是一副副虚伪的嘴脸罢了。
哪怕自己偶尔会被他们的“关怀”给迷惑,偶尔会感受到一点点亲情的温暖,但都只是短暂而虚假的。
他的妈妈死得那么惨,他永远不可能对着那些人露出真诚的笑脸,一切有关骨肉亲情的幸福和快乐,都在他妈妈鲜血四溅的那一刻画上了休止符。
可是这样的悲剧,他又怎么能对年幼天真的艺欣说呢,人性的阴暗面她知道得越少越好,这也是作为一个哥哥对她的保护。
她想要当个好孩子,想要帮他修复亲情,就让她按照自己的理想去做好了。
【可是我呢?】
孙艺欣看着这四个字,心情矛盾地放下了手机,她并不知道哥哥亲生母亲的去向,她一直以为这个狠心的女人抛弃了儿子这么多年,可能早就另组家庭,把过往忘得一干二净,只有哥哥还一直傻傻地期待着。
这一刻,她从哥哥的只言片语中感到了莫大的悲伤,这种伤痛,并不亚于张木林。
可她单纯的心思,想不了太复杂的事,她只知道,既然哥哥没有妈妈疼,那更不能少了爸爸和哥哥呀,所以,她不能放弃,必须做点什么来弥补。
房门口传来浅浅的脚步声,借着台灯的光线,她看见门缝里一道人影晃过。
机不可失!
她冲下床飞奔过去,打开门就大喊一声:“大哥!别走!”
张木林背对着她,走了两步又停下,没有回头,只是平静地问了句:“还没睡?”
“大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会好好反省的,你别生气了。”孙艺欣鞋都没来得及穿,在深夜的冷空气以及张木林的高冷双重袭击下,鼻子冻得酸溜溜,泪眼汪汪地看着张木林的背影。
张木林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始终没有回头,肩膀微微动了动:“我并没有生你的气。”
并没有生我的气,那就是在气哥哥咯!孙艺欣马上打起了补丁:“我妹妹她并不知道那个水晶球是……总之,她、她也是无心的!”
张木林对此不予评价,身影很快消失在楼梯拐角处。
黑暗中,飘来一句幽幽的声音。
“把、鞋、穿、上。”
一股寒意从孙艺欣光溜溜的脚底板直往上蹿。
能把关心的话说出恐怖片的效果,她真是服了这个大哥了。
不过,大哥既没责怪她,还担心她光脚着凉,真是圣父光辉笼罩,十足的大暖男。
“么么哒~(づ ̄ 3 ̄)づ”
她朝着张木林离去的方向送了个飞吻,从重新关门上床,踏实地睡下。
可是,大哥放过她了,不代表她的负罪感就没有了。
半夜里,她迷迷糊糊中感觉呼吸困难,睁开眼,一个脸色惨白的老妇人正飘在床头,双手掐着她的脖子:“竟敢摔坏我送给儿子的礼物,我要你陪葬!”
“咳咳咳……”
孙艺欣几乎要窒息,手脚并用垂死挣扎,噗通一声摔下了床,疼痛带来的清醒才令她惊觉那不过是个噩梦。
不做点什么来弥补过错的话,她这辈子都没法安心,心病不除,以后日日夜夜都不可能睡得安稳。
说干就干,她穿好衣服来到厨房,决定亲手给张木林做一顿早餐,以实际行动来道歉。
村里的孩子早当家,做面点是她的强项,虽然比不上茶餐厅的花样多,但做个包子馒头大花卷还是不成问题的。
和好面粉放在一边发酵,后腿肉剁碎,加上冬笋、蘑菇,再用菜籽油炒香,孙艺欣忙得不亦乐乎,锅碗瓢盆噼里啪啦,还哼起了这段时间练习台步时反复循环的维密走秀BGM,只睡了4个小时的人竟一点也不知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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