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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米八的西餐桌就放一个铁盒子,空荡荡的有些单调,她后悔没买束花。
盯着饼干盒,她开始准备接下来要说的话,整个人都沉浸在自我陶醉中,差点被自己给感动,以至于张义诚都坐在了她的对面,她却半点反应都没有,嘴里念念有词,紧张得双腿都并拢了。
“在干什么?”张义诚忽然出声。
孙艺欣像只炸毛猫一样抖了抖,准备已久的话全吞进了肚子里,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从一片空白的脑袋里找到合适的词汇,憋得满脸通红,最后豁出去了把饼干盒往张义诚面前一推,喊口令似的大叫一声:“这个送给你!”
羞涩到了极点的女孩低着头,耳垂如一块小巧的血玉,那模样谁见了都会心生怜惜,又怎么能做出拒绝的举动呢。张义诚无奈地打开了饼干盒。
映入眼帘的除了堆叠整齐的心形饼干之外,还有一张贴了水钻的卡片,小巧的水钻组成了英文的“LOVE”,看得出制作之人用心极深。
“你这是……”张义诚没有再往下说,也没有动盒子里的东西,只是静静地看着紧张成木头人的孙艺欣,等待着她开口。
没有被第一时间拒绝,孙艺欣的焦虑瞬间减少了一半,多出来的空隙立刻被勇气给填满,在争取爱情的时候,女孩子也不是一弱到底的。
孙艺欣抬起头,盈满爱意的目光落在张义诚脸上,她极力控制声音不发抖,摒弃了一切华丽的辞藻堆叠和修饰,朴实又直白地说出了在心中掩埋了好多年的话。
“这是我亲手给你做的饼干,它的形状就是我现在心里的模样。张义诚,我喜欢你。”
第一次,称谓不再是“哥”,而是直呼其名。
从最亲近的人口中听到爱的告白,张义诚受到的冲击不小,可即便如此,他的内心也没有片刻的糊涂,亲情与爱情的界限,在他这里是清晰明了的。
孙艺欣一脸虔诚,像个对着神明许愿的教徒,在等待着神的回应。
可是,他回应不了。
“对不起。”
简单的三个字,足以将一切都画上句号。
张义诚合上饼干盒的盖子,推回到孙艺欣的面前。
这个妹妹他从小看到大,她是那么的听话、柔软、懂事,还有一些胆怯。
这个程度的拒绝,已经足够令她伤心失望了,她也许什么都不会说,偷偷抹着眼泪走掉。
可是这一次,张义诚的预测有那么一点点偏差。
孙艺欣红着眼眶,但没有哭,脸上是他不曾见过的执拗与倔强。
“你尝尝吧,很好吃的,就跟以前我做给你吃的红豆酥一样甜,你一定会喜欢的。”
“妹妹。”张义诚刻意强调着这个称谓,“我是模特,不能吃这么高热量高糖分的东西。”
“可你现在用的是我的身体,没关系的,可以想吃什么吃什么。”孙艺欣仍然不放弃。
“我不喜欢吃甜食。况且,这根本不是吃不吃的问题。艺欣,我是你哥哥,你最好不要对我有其他想法。”
拒绝必须要彻底,不能给对方留一丁点期待,纵然这话说得太残忍。
“明明就不是哥哥!”
孙艺欣带着哭腔喊道:“你明明就没有义务对我好的,可是这么多年,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难道不是因为你其实也对我有同样的想法吗?为什么不跨出那一步呢!我喜欢你,你也可以喜欢我的!”
“艺欣,我对你从来就没有男女之情,我只当你是我的妹妹。”张义诚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明了。
“是吗……”
一滴眼泪终于从孙艺欣的眼角滑落,她如梦初醒。
这么多年,她把张义诚对她的“好”画上了特别的颜色,她以为自己是不一样的。
可是到头来,哥哥还是那个哥哥,从来都没有超出过亲人的范围,而她只是“妹妹”这个身份的化身,她长什么样有着怎样的性格对他而言都无所谓,只要是妹妹,他都会对她好,那不过是一种责任和义务。
“你不能尝试着喜欢我一下吗?也许相处久了,你会有不一样的感觉呢。”
太过坚持就变成了一种乞求。
“艺欣,我们已经相处得够久了。”
还是同样的绝情。
孙艺欣摇摇晃晃站起来,因为抽泣整个身子都在发抖,仍不死心地说:“如果我们现在这种状况要持续一辈子呢?你以后总是要结婚的,要是我们的身体永远换不回来,你难道还能跟其他人在一起吗?”
见张义诚的神色有一丝凝固,孙艺欣以为看到了希望:“这个世上,除了我,你不可能跟其他男人组建家庭的吧?我们注定是要在一起的!”
“不。”张义诚神色决绝,说出口的话带着破釜沉舟的意味,“人不一定要结婚,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我就一个人过一辈子。”
“什、什么……”
孙艺欣最后一丝希望破灭,这个曾经对她极尽宠溺的好哥哥,宁愿单身一辈子,也不愿意对她施舍一点点爱情。
“忘了我今天说的话吧,我以后不会再来烦你了。”
她抱着饼干盒转身打开门冲了出去。
本就因为缺少装饰而显得清冷的公寓,更加没有了生机,房间里的光线暗淡了许多,张义诚呆坐着,看着敞开的大门外空无一人,抬头望望窗外,才发现下雨了。
他拿起伞追了出去,在灰蒙蒙的视野里看到了低头奔跑在雨中的身影,此时,高大的身躯在他看来变得柔弱不堪。
雨虽然不是特别大,但足以将人从头到脚都淋湿。
这么下去会感冒的吧。
张义诚跑了几步,在满心负罪感中脚步愈发沉重。
那个被他伤了心的孩子形单影只地穿梭在撑着伞的人群中,没人人为她挡雨。
而他最终也没有追上去。
就这样快刀斩乱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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