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1 / 2)
补偿。
给朋友添了麻烦, 确实该给一点谢礼、赔礼和补偿。
帝初觉得自己懂了,认真问道:“你想要什么补偿?”
爱我。
孔阙几乎要脱口而出这句话, 但理智让他悬崖勒马, 转而说道:“这个需要你自己去想,你觉得我想要什么, 就补偿我什么。”也许这样多想一想,就能真的把他想到心里去了。
帝初眨眨眼,仔细看一眼他憔悴的面色, 蹙了蹙眉。
想要的……古植物?
……
有孔阙在, 帝初当街揍仇易德这件事变得不再是事。
仇家老爷子派了自己另一个出息的孙子过来,在警察的见证下,和帝初签了一份和解书, 如此, 当街揍人这事就算是彻底解决了。
“孔先生对不住, 是我们没管好易德, 才让他闹出这种笑话来。帝初先生, 抱歉给您添了麻烦, 您放心,易德我们会好好管束的, 不会再让他打扰您。”
仇家人姿态摆得很低,朝着孔阙和帝初道歉了又道歉,就怕孔阙因为这事迁怒了整个仇家, 断了和仇家的来往。
孔阙并没有为难他, 只明确了一下要护着帝初的态度:“仇易德虽然出言不逊, 但我们这边动手也算有错,人我会自己带回去教育,让仇老爷子不用挂心。”
这话的意思就是,人是我护着的,我可以管,但你们仇家不能给他记暗账,以后给他找麻烦。
仇家人哪能听不出他的意思,忙不迭保证绝对不会去“挂心”帝初,并反复表示从头到尾都是仇易德做错,帝初是合理反击,帝初也是受害者。
孔阙这才满意了,安抚仇家人两句后带着帝初出了警局。
飞叶在帝初签和解书的时候就回来了,不敢上前打扰,就只在外面等,此时见他们出来,忙迎了上去,问道:“解决了?”
“解决了。”孔阙回答,看向一直低着头的帝初,“怎么一直不说话?”
帝初从沉思中回神,侧头看他一眼,摇了摇头,郑重回答:“谢谢。”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要好好补偿孔阙的想法,已经不会再觉得郁闷和不自在了。
孔阙微笑:“去吃晚饭吧,我饿了。”
帝初顺从点头。
……
三人就近找了家饭店要了一个包厢吃饭,飞叶给帝初买的晚饭成了桌上的加菜。
气氛有些沉闷,三个人都没怎么说话。
孔阙是太累了,太阳穴一直在一突一突的疼,如果不是怕帝初饿,他根本不会说来吃饭,他现在只想把帝初运到自己家去,抱着帝初好好睡一觉。
帝初是仍在思考补偿的事,再加上本身就不是话多的性格,所以不怎么说话。
飞叶则是因为他们不说话,所以才不怎么说话。他一直打量着两人的表情,神情有些莫测。
所谓旁观者清,他能看得出,帝初已经被孔阙这个老光棍给撬动了,他想骂孔阙禽兽,可看到对方那明显撑着精神陪帝初的样子,心情又复杂起来。
孔阙是真的很在乎帝初,几乎到了卑微的地步。
……算了,顺其自然吧。
他低头,喝了一口蔬菜汁,把一声叹气混着蔬菜汁一起咽了下去。
……
吃完饭回家的路上,孔阙靠在车上睡着了。
帝初盯着孔阙的睡颜看了一会,在即将到家时,突然开口朝开车的黄桃说道:“今晚就让他留在我这休息吧,中央区太远了。”
黄桃乖觉地把孔阙其实在猎人区也有住处的话咽下,点头应道:“好,车里刚好有备用的换洗衣物,先生今晚就拜托您照顾了。”
飞叶在旁边听得脸拉得老长。
到住处后,帝初想去扛孔阙,黄桃看不下去,忙让程修去把孔阙背上。
一行人进了屋子,飞叶让程修暂时把孔阙安置在沙发上。黄桃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什么,把换洗衣服留下,带着程修离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孔阙就醒了过来,揉着眉心哑声问道:“我睡着了?”
帝初忙凑过去照顾他。
飞叶:“……”卑鄙!
孔阙醒了,没对留宿表现出什么抵触情绪,在帝初的催促下乖乖拿着换洗衣物去洗了个澡,然后骚包的只披着一件浴袍出来了,头发没吹没扎,全被他抓到了脑后,性感地滴着水。
飞叶坐在沙发上,皮笑肉不笑:“别看了,帝初在收拾客房,不在这里,麻烦您先把衣服拢好,头发吹干,小心感冒。”
孔阙:“……”
他若无其事地拢了拢衣服,睁眼说瞎话:“我没看到吹风机。”
飞叶去浴室帮他取出来,晃了晃:“吹头发吧,刚刚过完三十九岁生日,需要好好保养的中年人孔先生。”
正中靶心。
孔阙默默内伤,幽幽看他一眼,过去抽走他手里的吹风机,低声说道:“飞叶先生,你不能这么幼稚。”
飞叶也压低声音:“孔阙先生,你不能这么无耻。”
两人无声对峙。
铺好床的帝初从客房出来,疑惑地看着他们:“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同时鸣金收兵,露出和谐友爱的表情,回头说道:“没什么,随便聊聊/帮孔先生拿吹风机。”
两人一顿,对视一眼,然后一个往厨房走,一个进浴室。
帝初更加莫名。
到底怎么了?
……
帝初大方地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了孔阙。
“你好好休息,桌上有温水,渴了可以直接倒了喝,我就在隔壁客房,有事直接喊我。”这次换帝初蹲在床边和孔阙说话了。
孔阙盖着心上人的被子,枕着心上人的枕头,鼻间全是心上人的气息,脸上忍不住露出笑来,说道:“这算是你对我的补偿?只是这样可不够。”
这算什么补偿?
帝初满眼疑惑,摇头回道:“不是补偿。孔阙,今天谢谢你。”
孔阙心软软的,试探着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不用这么客气,你也帮过我很多,朋友之间不用算得那么清楚。”
帝初没躲,还侧过头在他的手心蹭了蹭,像只正在用行动表达亲昵的小兽,动作完全本能和自然。
孔阙手指一颤,心口瞬间热了起来,一股冲动让他忍不住把准备慢慢旁敲侧击的问题直接问了出来:“帝初,你的老师是谁?你很喜欢他?”
帝初蹭他的动作一顿,身体立刻进入警惕模式,直起身看他:“你怎么知道我有老师?”关于老师的事情,他应该从来没往外透露过。
孔阙见他这个反应,心立刻像此时伸出去的手掌一样空落了下来。
笑容变得有些勉强,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稳,不流露出太多丑陋的嫉妒和酸意:“你上次在我的办公室睡觉,说了些梦话……你说,你很喜欢老师。”
梦话?
帝初直起来的身体迟疑地缓和下来,皱眉想了想,看他一眼,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点了点头:“嗯,我喜欢老师。”
孔阙的心陡然下坠。
“我是老师养大的。”帝初解释,略显紧张地看他一眼,“其实我的背景信息是假的,我确实在山上长大,但不是流浪汉养大的。这件事我谁都没说过,你要帮我保密。”
孔阙坠到一半的心卡住,差点去世的命被硬生生吊了回来,唰一下坐起身问道:“你是老师养大的?所以你对老师的喜欢……你把他当父亲吗?”
帝初被他突然的动作弄懵了,傻傻仰头看着他,摇头:“不是父亲,是家人,老师说以他的辈分,给我当曾爷爷都够了,不能给我当父亲,那样就乱了。”
曾爷爷?
孔阙脑中立刻脑补出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形象,半死不活的心迅速恢复活力,脑中似乎炸起了欢庆的烟花,眉眼一点点飞扬起来:“所以你的画也是老师教的?他现在在……”问到后面他及时顿住了。
这种问题还用问吗,帝初会离开老师下山,并且遮掩自己的身份,想必那位老师已经……
帝初的回答肯定了他的猜测:“是老师教的,他已经去世了,不过他说他会再轮回新生,让我照顾好自己等他回来,老师从来没有骗过我。”
孔阙看着他笃定坚信的模样,脸上笑容消失,心里又酸涩心疼起来,倾身伸臂把他往怀里拢了拢:“我陪你一起等,帝初,你不是孤单的。”
帝初一愣,脑中突然闪过老师死后,自己在山间独自生活游荡的那些岁月,过了好一会,才低头在他肩膀上蹭了蹭,轻轻点头:“嗯。”
这是第一次,有人说要陪他一起等。在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如果孔阙也是妖就好了,人类的寿命真的太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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