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的滋味(2 / 2)
乔棉明知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但她表情保持轻松,也效仿肖让的动作,和小孩子做捞鱼游戏那样摇动他的手。
“是吗?跟我说说,一共几个蜘蛛精?”
“四个,后来宋伟山又带来一个。”
“她们特别可怕吗?”
“就那样吧,赶不上你大前年万圣节嘉年华装扮的万分之一。当时你化好妆走出卧室,我吓得快要背过气了。”
万圣节嘉年华?
不,乔棉从未参加过。她只得接续话题往下编:“好几年前的事,我以为你忘了。”
肖让低头,亲吻她的手背:“有关你的,每件事我都记得。”
乔棉借机转移话题:“小让,我们到美食街西面那栋商业大厦找你,是因为接到一个匿名电话。里面的人说你被人绑架了,叫我和小旭快去救你。”
“没那么严重。五楼KTV包厢,宋伟山做了个局。”肖让简述事件过程,省去部分无足轻重的细节,“后楼梯没有监控,想找到他打伤我的证据几乎不可能。”
“没关系,交给我处理。”
乔棉回头,对姜旭使个眼色,后者会意,立即出病房打给安保公司。
肖让好奇地张望片刻,扬起脸问道:“宝宝,小旭干嘛去了?”
“找人保护你。”乔棉轻抚他的额头,希冀着自己的手像只熨斗,能够抚平他眉间蹙起的纹路。当她的指尖缓缓下移时,肖让忽然说:“我咬了他。”
“什么?”乔棉以为自己听错。
“我咬了宋伟山。”肖让吐字清晰,“就差一点点,我就能废掉他的右手。”
乔棉陷入沉默。
她甚至开始怀疑袁主任的诊断有偏差。
肖让的状态不对劲,包括他自行虚构的七年来一直与她形影不离,更包括他有别于以往的暴力行为。虽然不能排除是情况危急的自我防卫,但她记忆里的肖让,解决问题向来不屑于动用武力。
高三下学期,那起险些造成骚乱的事件,在肖让沉着冷静的处理下,化为一场特殊的和平谈判。
隔壁班一个男生追求乔棉遭到拒绝,认为很没面子,便纠集了数十名所谓的社会哥们,在放学路上围堵乔棉。
男生知道,肖让每天都要和乔棉一块儿回家,所以那天男生耍了花招,踢球弄碎学校操场边上展示橱窗的玻璃,然后嫁祸给肖让,使得肖让受罚了整整一下午,放学后还要到教导处写检查。
乔棉像是有不祥的预感,放学后她与其他同学交换值日,边打扫卫生边等肖让。
可谁知肖让刚写完检查,又被负责学生会工作的老师叫走了,商量校园艺术节的流程。
临出教室门,肖让说:“今天我爸妈都不回家,秦阿姨也请假了,你再等等我,忙完了咱们一起去吃夜市的砂锅排骨。”
想要搞事情的男生,竟然执着地等到太阳落山,并且成功地在大排档的餐桌旁堵截了乔棉和肖让。
“站着怪累的,都坐下吃点东西吧。”肖让呼唤老板,“叔叔,麻烦您,加十套餐具!”
男生似乎说了一句鸿门宴之类的话,乔棉愈发紧张不安。
肖让却不动声色,只是端着扎啤,挨个倒满十一只酒杯:“我猜,你们都和我差不多,已经满十八了对吧?”他指指带头的男生,“尤其是你,初中我俩同校,你跟我同一个月的生日。”
男生往地上啐了一口:“滚远点!今天我只喝乔棉敬的酒!”
“乔棉是我要保护的人。”肖让高声说,“你想喝她敬的酒,先过我这一关。”
“拼酒?”男生撇嘴,“未成年人喝酒,你不怕喝坏脑子吗?”
“误会了,同学。”肖让笑笑,因汗湿而粘在额前的碎头发,被他一把抹到了头顶,眉眼毫无遮挡,在大排档的彩灯照耀下,他俊朗的面容显出一丝迷离之色,“我自己花钱买单,没说请你喝。我喝,你看着——”
乔棉记得很清楚,那一晚,肖让总共喝下五扎生啤。
他像一位勇士,依次喝光面前十一只玻璃杯里的啤酒,喝完就满上,最后一滴酒都不剩。
那个男生的社会哥们,见此情景便萌生了退意,三三两两的找借口离开,走的走散的散,不到五分钟,“帮忙”的人全走光了。
男生也觉得这么下去是自讨苦吃。
他直截了当地问:“乔棉,你给我一句准话,为什么不能接受我?我成绩很好,可以和你考同一所大学,我们到大学里再谈恋爱怎么样?”
乔棉一语不发。
肖让代她回答:“原因很简单,她不喜欢你。”
“你闭嘴!”男生怒道,“我和她很认真地探讨人生大事,你总插一杠子算怎么回事?”
肖让打了个响亮的酒嗝,双眼明亮有神。
他看着乔棉,一只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她只喜欢我,我也愿意一辈子守在她身边。”
说完,酒精上头,肖让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男生走后,大排档老板过来问:“家里电话号码多少?我叫大人来接你们。”
乔棉道谢,话只说半截,肖让忽的坐直身体,眼睛瞪得老圆,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叔叔,我没醉。听说这条街新开了一家卖的店?您能告诉我在哪儿吗?”
倘若有人问乔棉:“后来呢?后来你们做了些什么?”
乔棉肯定会守口如瓶。
因为,那晚的事,只存在于她一个人的记忆里……
“宝宝,我和你讲话,你却发呆?”肖让抗议,“你无视我的存在,我的心碎成一百块,你拼不上的!”
乔棉心中一动,霎时间有些神思恍惚。
她掖了掖被角,坐在病床床沿上:“对不起,我走神了。”
肖让赌气似的,板着脸躺进被窝,将被子拉得很高盖住脑袋。
“你不再是我的宝宝!”
交完住院押金回来的姜旭,恰巧目睹这一幕。他哭笑不得,把单据递到乔棉手中,小声问:“这是又闹少爷脾气呢?”
乔棉摇头:“确实是我不好,他说话我却在想别的,不专心,不够尊重他。”
肖让蹬掉被子,露出一张气哼哼的脸:“明知故犯!”
“你就作吧,”姜旭使用激将法,“作天作地,赶明儿把小棉作跑了,你都没地方哭去!”
“我是病人,我很脆弱!”肖让辩驳得有理有据,“小棉是我的老婆,我们宣读过誓词,一辈子她都不会离开我。”
姜旭说:“没错,我是见证人。你说不离开就不离开,小棉和你不是捆绑销售关系……”
“别说了,小旭。”乔棉拦在姜旭身前,“小让需要休息。”她头也不回,快步走出病房,给一头雾水的姜旭发短信:“赶紧到走廊,我有话问你。”
手机屏幕还未暗下去,六位身着统一黑色制服的男人往乔棉所站的方向走来。
他们步伐一致,队形整齐地停在病房门口。
队伍最前面的男人正要询问乔棉,姜旭开门出来了。
“这么快?”姜旭喜出望外。
“嘉信安保公司,很高兴为您服务。”男人听出姜旭的声音,“您是姜先生吗?我们接到电话就赶过来了。请问接受保护的客户在里面吗?”
“他……”
不等姜旭话说完整,乔棉骤然打断道:“抱歉,我们暂时有其他安排,几位先回公司,稍后姜先生和我会跟你们经理联系。”
姜旭的眼神写满疑惑,仿佛在问:小棉,安保公司不是你找的吗?怎么突然变卦了?
黑衣人集体犯懵,脑子转过弯来便七嘴八舌地表达意见。
“我们白跑一趟,路费咋算?”
“就是!请人是你们,反悔也是你们,给个说法我们才能走!”
乔棉拿出钱包,将六张百元钞票递给姜旭,同时压低嗓门说:“这是我承诺给每个人的时薪。我身上没有多余的现金了,小旭,后面的事情交给你处理。”
姜旭顿悟:“好的,你回房间吧。”
闪身走进病房,乔棉反锁了门。
她的心,扑通扑通乱跳一阵。
黑衣人里,有两个男的十分眼熟——乔棉不会记错,就在肖让受伤的当天,那两位曾经跟着宋伟山假模假式地来医院探望过肖让。
正规的安保公司,对员工有严格的要求。而门外的六人,假得离谱。
商业竞争的残酷程度,乔棉并非一无所知。
但宋伟山的种种行径,不仅超越了她能承受的底线,更威胁到肖让的人身安全,她不能忍,更不能退缩。
乔棉稍稍调整了面部表情,转身看向病床,被窝里鼓鼓囊囊的。
“小让,别生气了,我给你买糖吃。”
她走上前掀开被子。
肖让不在床上!
被子盖住的,是枕头和一套揉成团的病号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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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大宝贝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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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哈总裁挣脱束缚,去了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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