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5(2 / 2)
蠕虫被短暂控制住了,几声破空之声响起,那阵烟雾散开了,云开月明般,我看到了扒在虫子身上咳嗽的艾伯特和阿德莱德。
“这是....什么鬼东西.....”
“好呛.....”
科尔飞至虫子身边,羽翼振动,半月形的风刃锋利无比,在那虫子肥硕的身体上留下了深深的切口,但那虫子的生命力极为顽强,腹部的口竟然在咔咔啃食着藤蔓,利齿里混杂着尖锐的木屑,满口鲜血仍浑然不觉,令人毛骨悚然。
眼看那虫子就要挣脱束缚,我皱眉道:“这个虫子....似乎就和蚯蚓一样,即使砍掉它身体的一部分,也还能继续存活,除非被完全毁灭。”
艾瑞克点了点头,叫了声:“艾伯特!阿德莱德!”
在虫子身上的两人停了下来,看了他一眼,齐齐跃起,被赶至的科尔一边一个抓住了手臂。
与此同时,艾瑞克眼神一凛,手指猛然收紧,巨大的枯藤疯长着缠缚住了虫子的身体,绑的严严实实不露一丝缝隙。
两人这才跳了下来,艾伯特把手按上枯藤,额角青筋暴起,令人牙碜的声音响了起来,从他的手和虫子接触的地方,冰霜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开来。
不过短短几秒,那蠕虫就连着缠在身上的藤蔓一起,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冰雕!
阿德莱德并没放松,在全部冻住的那一刻就顺着倾斜的虫身跑了下来,狂风大作,吹起了他的额发,那双眼满是浸透鲜血的红,而他所过之处,冰块寸寸迸裂,碎冰和肉屑飞扬,在我的角度,只能看到灰扑扑的天际一短扭曲的白浪。
直到他到了我眼前,一腿推地,手撑了下缓住冲势,所有的风止住了,阿德莱德慢慢站直身体,和我只有不到一臂的距离,炫耀的挑了下眉。
而他身后,一只巨大的虫子已经没了影子,整个灰飞烟灭,地上只余一堆小山般的冰屑。
只有他还没平静下去的衣角发梢,昭示着他刚才把一只巨大的异兽“碎尸万段”了的事实。
艾伯特也被科尔扔了下来,我还没来得及惊叹他们天衣无缝的合作,他就单膝跪了下去,面色惨白,一阵阵发着抖。
“怎么了?”我想要扶他,却被阿德莱德拦住了,“别碰他。碰了你也会被冻住。”
艾伯特嘴唇都发紫了,我看见他撑着地面的手下,雪都结成了层层刺冰。
“每次用完能力都这样。”艾瑞克摇了摇头,“快点,叫埃尔索过来。”
索兰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带着殿下。殿下焦急的呜呜着,在艾伯特身边打转,想要贴上去,被艾伯特制止了。
“乖。”他嘴唇都在发抖,一双眼睛的瞳孔忽圆忽细,断断续续的说,“好殿下,别过来添乱了,一边去。”
索兰上前蹲下,皱眉道:“用我的火给你....”
“别,别。上次试过了,你差点没烧死我。”
卡吉拉一直跟在我身后看着这一切,这时却忽然上前,我还没得及制止,它已经冲艾伯特周围吐出口火来,火焰成圈围住了艾伯特,他手下的冰慢慢融化了。
艾伯特惊讶的抬起手看了看:“哇哦。”
卡吉拉喷了下带火的鼻息,转回我身后,埃尔索这才赶到了。
他还带着一个一人高的胶囊舱,看起来跟个棺材似的,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埋怨道:“为什么要用能力!不是说了不到万不得已别用吗!”
艾伯特无所谓道:“这不是给我们殿下开开眼吗。”
我和索兰一起把他扶了起来:“你也太乱来了。”
艾伯特进了胶囊舱,被抬了回去。埃尔索跟在后面,像个老妈子似的唉声叹气。
“你看到艾伯特的能力了吧,我还没和你说,他是蛇类,能力居然是冰。越冷他就越虚弱,可越冷他也越强。这也太让讽刺了。”
我心情有些沉重,随口问了句:“埃尔索,你的能力是什么?”
埃尔索沉默了下,才说:“亚连,我没有能力。”
我一愣。早就有的不好预感成为了现实,我早该知道,那么痛苦的排异反应,那么不可思议的把异兽和人体结合的疯狂实验,怎么可能全部成功。怎么可能,所有人都能坚持下来。
我不知说什么:“也好,保存原有的基因,还可以通过体术和机甲....”
“不不。”埃尔索摇了摇头,“可能我没有说清楚,亚连,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了。”
好像一声炸雷在我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了,震天动地。
普通人?普通人,意味着不能修炼体术,不能驾驶机甲,连d级基因都够不到的,普通人。
“……为什么?”
埃尔索挠了挠头:“嗯,我的实验彻底失败了。我本身的b级基因太弱,被异兽基因破坏了,也没融合成功。所以现在...就是这样了。”
我死死盯着他:“为什么,为什么要报名那个实验?!你明明知道....你....”
“别伤心,亚连。”他没什么悲伤的表情,拍了拍我的肩膀,“你看,我现在也挺好的。军部觉得我的科研成果很好,我甚至可以加入Alpha,只不过不打打杀杀了而已。”
怎么可能挺好的?怎么可能没什么变化?!如果变回了一个普通人,就再也不能架着机甲畅游天空,再也不能参与更危险的任务,我当初死也要把那艘星舰炸裂,就是因为那上面装着全部军校生的基因序列。
一旦基因序列被想办法破坏,几乎相当于废人。
“如果非要说有不甘心的地方...”埃尔索挠了挠脸颊,“那就是再怎么痛苦,我也相信我能坚持下来,但是,我的天分不允许了啊。”
前面科尔喊我们,埃尔索应了声,说:“走吧。”
风雪越来越大,埃尔索走远了,在我模糊的视野中留下来一个坚定的背影。
我闭了闭眼,跟了上去。
我早该知道,没有任何获得是毫无代价的。也可能有人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仍旧一无所得。
我不是唯一一个踽踽独行的人,所有人都身在泥沼,从未停止挣扎。我总是天真的想着他们会过得很好,可意气风发的背后总是伤痕累累的过去,命运就是这么残酷。
我们分别了这么久,都对自己过去黑暗的那部分绝口不提,不是因为疏远,而是因为那些事,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消化和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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