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牙(1 / 2)
昨夜睡得很晚,但不到七点, 祝昀就被杂乱的梦境惊醒了。他迷迷糊糊往身侧靠去, 却摸了个空。
“……白?”
有谁轻柔地抚过他的发丝, 温和道,“再睡会儿吧,还早。”
祝昀半阖着眼,脑中慢慢想起昨夜的事,含糊道:“你怎么起了?”
“她的流放者找到了。”白抚摸他脑袋的动作一顿, “我只是去看看, 很快回来。”
祝昀登时清醒,迅速爬起身:“我和你一起。”
古镇的早晨冷冷清清, 昨夜那些繁华的小商铺还未开业。祝昀没有惊动司机,驾车驶向临镇。窄小的水泥公路穿梭于白桦林间, 覆盖着薄薄一层晨雾,耳畔只余簌簌风声。
开着开着,拐过一个街口后,雾气陡然转浓, 看起来竟成了乳白色的屏障。继续往前,能见度不断下降。直到开着雾灯也看不清十米开外的路况时,祝昀终于意识到, 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他打亮双跳灯, 谨慎地靠边停车, 然后推了推仰头小寐的白, 小声道:“喂, 醒醒。”
车身熄火,唯一的发动机轰鸣声也消失了,四周一片死寂,浓雾好似幻化成深海,叫人不自觉地产生窒息之感。
目不能视的大雾中,隐隐可听到巨兽遥遥长嘶的回音,雾气聚散间,间或能瞥见游鱼的巨大黑影。
祝昀手心有些冒汗,恍惚间产生了置身深海的错觉,似乎无数史前巨兽正在他头顶游荡觅食。浓雾中的一切都透着诡异,只有身侧的白能带给他些许安慰感。
他心中焦急,推人的力气不由大了些。白在半睡半醒间被大力一推,不由自主地靠向车门。谁知那扇车门不知何时打开了,人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了出去。
祝昀吓了一大跳:“白?!”
白摔了个马趴,终于醒了,眨眨眼,才意识到自己整张脸都磕在水泥地上。他费劲地撑起身子,缩回座位里,紧接着就被祝昀一个猛扑。
祝昀扳过他的脸,左瞧右瞧,方才松了口气:“你是靠脸吃饭的,能不能长点心!就这么摔下去,手也不带撑一下的,疼不疼啊?”
白本想摇头,瞥见祝昀关切的目光,喉结滚动了一下,违心道:“下巴……有点疼,可能蹭破了皮。”
他不自在地挪了挪身体,悄悄挡住水泥地上被他磕出的小坑。祝昀不知有诈,听得都快心疼死了,忙抬起他的下巴给揉揉:“这儿疼?”
白仰着脑袋,感觉喉间被一双温热的手掌反复触碰,眸色转深,轻声恳求:“再帮我舔舔吧。”
祝昀呆呆地啊了一声,就听白一本正经地咳嗽道:“唔,为了消毒。”
想起上一回白在小树林里替他清理伤口的过程,祝昀慢慢烧红了脸。来而不往非礼也,他红着脸,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凑过来,轻轻舔了一口。
温暖湿润的舌触上下颌的瞬间,白脑中轰的一声,隐约感到什么东西炸开了,炽热的烈焰从下巴一路烧遍全身。
祝昀觉出他浑身僵硬,不由皱眉,哑声道:“很,很疼吗?”
白:“……”
祝昀犹豫着:“要不……我再舔舔?”
白:“!!”
车内气氛一片旖旎,然而,就在这时,一声浑厚的长啸从半空中传来,震得地面不住颤抖。祝昀被吓了一跳,慌忙扭头看向窗外,只见昏暗的天边,闪过有几栋楼宽的硕大阴影。
祝昀卧槽一声,忙拉扯着白的胳膊:“喂,我刚叫醒你就是因为这个!你来看,雾里好像有怪兽啊!”
正说着,他余光瞥见白的面色非常难看,不由一凛,嗫嚅道:“怎么?很难对付吗?”
白眸色沉沉,温柔的笑意消失了,整个人都散发着黑气。还未等祝昀再问,他一言不发地跨出车门,关门的力道几乎将门框捏得扭曲。
祝昀翘首等着,有些担心,但不出三分钟,白就拖着什么东西回来了。
走近了看,才发现那是个身穿亮黄色马甲的高大男人,头顶上的什么东西被白粗暴地拽在手里,只得委委屈屈地弯腰垫脚小碎步。
走到车前,白把人往地上一摔,冷声道:“呵,就是他。”
男人爬起身,抹了把脸,讨好地冲祝昀笑笑:“哎呀打了个喷嚏吓到你们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大早上巡逻实在太冷了,空气污染又厉害,再加上犯了鼻炎,真不是故意的啊。”
祝昀干笑:“没……关……系?”他算是看清了男人的长相,五官粗犷,身材健硕,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关键是,他额头正中,竟然长着一只螺旋形的小角。
刚刚,白似乎就是攥着这玩意儿把人硬生生拽来的。
问题解决了,但白心情还是很恶劣,没好气地扬扬下巴:“开车去。”
男人低眉顺眼走上前,自动自发地替下了祝昀。不知为何,他出现后,浓雾似乎淡了不少,稀薄的日光透过雾气,撒下一串光斑。
祝昀见状有点惊讶:“他是谁?”
“独角鲸。”白耸耸肩,“它们能操纵雾气,现在被部里雇佣作巡逻员,可以阻止普通人类靠近涉及外星案件的敏感场所。”
倒霉催的独角鲸先生披着亮黄色协警小马甲,可见这份工作并不轻松,不止要飞到半空吞云吐雾,还得苦哈哈跑回地上,指挥往来车辆改道,也真是非常辛苦了。
回想起S市常见的“大雾封路”状况,祝昀恍然道:“原来那都是你们在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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