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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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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摸鱼的陆光尘同志正准备提前溜号, 接到祝昀的报警电话也懵了, 连问三遍说你捡到了个什么?

祝昀浑身发毛, 压低声音:“说多少遍了?人头啊!真的!不信你自己来看!”说完他愤然挂断电话,颤巍巍爬起来洗干净手,再翻出“清理中”的塑料牌摆到门外。

虽说那颗断头牢牢锁在隔间里, 可一想到只要弯腰就能透过门缝看到对方死不瞑目的眼睛,祝昀心里就慌得要命,干脆站在厕所外边等。

商业场所禁烟, 他叼了根烟在唇间,没点燃,算是个心理安慰。

很快,警车呼啸而至。对于工作上的事儿, 陆光尘还是挺靠谱的,也不知怎么说服了一众刑警,居然连鉴证科的技术人员都带来了。

祝昀见到警察同志, 心里先是一松, 接着又一紧——因为恐惧, 他没有留在洗手间内等待,因此也不知蛛女会不会去而复返,再次偷走那颗人头。如果真是这样, 平安夜报假警,浪费公共资源, 这罪名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陆光尘安慰他:“没事啊, 大不了留在所里过节嘛。去了就知道, 里面的老哥个个都是人才,说话超好听的。”

祝昀满脸怨念,说你怎么不留呢?

陆光尘流下心酸的泪水,说他当然留过啊!年年轮到圣诞值班,今年好不容易轮空,却被一通电话召唤来加班,这日子还能过吗喂!

最后他好歹说了一句人话:“不过,就算凶手真的偷走了罪证,现场鉴定技术也有办法证明你没有撒谎。”

祝昀松了口气,又狐疑道:“那你刚骗我干什么?”

陆光尘荷尔蒙爆棚的俊脸上浮起一丝可疑的红晕:“如果我加班,你被抓,咱俩这算是圣诞约会吗?”

祝昀:“……”他像看傻子一样看了陆光尘一眼,扭头蹲到走廊的另一边去了。

抓心挠飞地等了许久,鉴证科的一位刑警走出来,附在陆警官耳边轻声说了两句,两人复杂的目光最终停在祝昀身上。

祝昀:“???”我真的是三代良民啊!这副看罪犯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陆光尘长腿一迈走到他面前,俯身道:“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先听哪个?”

祝昀嘴唇动了动:“……坏的吧。”

“坏的么,你可能真得去局子里过节了。”

祝昀不抱希望地:“那好的呢?”

陆光尘摊摊手:“起码报假警的罪名洗脱了,你现在可是重要证人,走吧,去做笔录。”

警方大部队从厕所里鱼贯撤出,只留下几人看守现场。为首的警官提着个鼓囊囊的证物袋,外边贴心地裹着不透明的黑色布袋。要不是祝昀亲眼见过那颗人头,恐怕会以为对方只是提着个篮球。

一想到那颗头,祝昀胃里翻江倒海,又有点想吐了。

见他面色发白,陆光尘搀扶着他站稳。陆警官昆虫恐惧症不发作的时候,手劲还挺大,半拖半抱着一个成年男子,全然不见吃力。

为防引起恐慌,一行人从后门消防梯悄悄离开商场。冷风一吹,眩晕感好了不少,祝昀扶着栏杆回头,却见陆光尘痞里痞气地用指尖提着副手铐晃荡,半个身子都快压在他背上了。

祝昀:“……”

陆光尘勾起唇角:“啧,警服play,外送手铐,是不是够情趣?”

祝昀面无表情地说:“告你性骚扰啊。”

陆光尘顿了顿,又笑嘻嘻地凑上来:“你告啊,周围都是我的人,喊破嗓子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喂,说真的,你喜欢拷背后、还是拷前面?”

祝昀看智障一样看着入戏颇深的陆警官,刚想反唇相讥,却嗅到他身上浓郁冲鼻的古龙水,突然感到剧烈的反胃。他面色一变,猛地推向对方:“让开点,我要吐了。”

他头晕欲呕,手上没劲,只把陆光尘朝后推了几公分,看着倒像是软绵绵地搭在肩膀上,欲拒还应。陆光尘贱兮兮的,还在往前凑:“骗谁呢小猫咪……”

小猫咪:“呕——”

陆光尘:“……”距离太近,他躲闪不及,裤腿上也溅到了一些。

祝昀丝毫没有罪魁祸首的自觉,又吐了两口,淡定地借着陆警官的外套擦擦嘴:“有水吗?”

身后的小警察已经慌了神,忙道:“车里有,我给您拿。”

祝昀接过矿泉水猛灌了两口,方觉口腔清新不少。他余光扫见陆光尘铁青的脸,忽然想起被白连吐两回的自己——自己当初大概也是一脸窒息的表情吧。

想到白,他目光不由柔和了一些,唇角轻微勾了勾。

陆光尘恰巧抬眼看来,大怒:“你还敢笑?”

祝昀垂眸:“我没笑。”

陆光尘说:“我看到你嘴角疯狂他妈上扬了!你故意的吧?告你袭警啊!”

祝昀一脸无辜:“萨摩耶认识吗,微笑唇懂吗,天生这样。”

陆光尘更气了:“当我傻吗?微笑唇还能变弧度的哦?”

祝昀下意识地摸摸唇角:“唔,天太冷了,冻得抽搐。”

陆光尘理智丧失:“信不信老子干得你抽搐?”

祝昀:“……”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一旁的小警察死死抱住陆光尘的腰:“陆哥,算了算了。”

说实话,洁癖狂陆光尘恼羞成怒之下的胡言乱语,祝昀半点都没放在心上。徐医生对此自有一套理论——只有弱受才会天天把“干你日|你”之类的荤话放在嘴上,真男人都是直接动手的。这套理论在“动手派”徐文畅攻了“嘴炮派”陈墨晨之后,得到了进一步证实,可见总攻说的话的确很有道理。

想着想着,祝昀突然意识到,白似乎也从来不说荤话,甚至对谁攻谁受这个话题都表现得兴致缺缺。啊不对,祝昀又想,他一定是太害羞了,所以才觉得这种话题难以启齿。

欸,白怎么能这么可爱呢!祝昀耳根慢慢泛红了,恨不得现在就插上翅膀飞回家里。

另一边,陆光尘见祝昀沉默不语,面色发红,还以为他心存愧疚,便也勉强消了气。

几人很快到达了区域警署。

负责给祝昀做笔录的是一位年纪颇大的老警官。原本该是陆光尘接手,可祝昀嫌弃他身上残余秽物的气味,宣称自己闻到就想吐,很坚定地换了人。

陆光尘又气炸了,被推走的路上一直在嚷嚷还不都是你害的?

虽然避开了陆同志的骚扰,但目光毒辣的老警察实在是非常难缠。似乎觉察出祝昀有所隐瞒,他反复盘问人头被扔进隔间的时机,以及祝昀出现在现场的原因。

供出蛛女怕是会被当神经病,祝昀只得解释说自己蹲厕所玩手机,突然发现门被锁了,紧接着就被人头砸了个魂飞魄散,实在是一无所知。

警察狐疑地:“厕所里只有你一个人?”

祝昀点点头。

“根据现场脚印,你似乎绕了一个大圈,才回到最初的隔间?”

祝昀沉痛地:“其实……我也洁癖。”

警察:“……”

祝昀望向他:“我只想对比一下,哪个坐便器最干净。”

警察显然不相信这套说法,蹙起眉头,换了下一个问题:“如果嫌疑人真的臼住你的门,再把受害者扔进去,那你应该看见了嫌疑人的穿着?”

祝昀迟疑片刻,点点头:“只看到了鞋子,她最初试图破门而入,我很害怕,所以记的不够清楚。”

“没关系,说说看。”

旧华侨区工地出事后,祝昀曾数次调查过工地摄像头,可不论是哪个摄像头,都没有拍出群居在旧楼的蜘蛛们的影子。他心知幻形蛛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办法可以躲过光学仪器的测探。

不过,蛛女离开的匆忙,即使躲过摄像头,恐怕也来不及擦去脚印。

祝昀犹豫着说了实话:“一双皮鞋。样式看不清楚,像是……小孩子。”

警察一脸“你是在说笑吧”,敲桌板道:“小孩?喂认真点啊。仔细描述一下,什么颜色?多大尺寸?鞋带搭扣还是套鞋?”

“搭扣皮鞋,尺寸很小,颜色……上面好像都是血污,看不清楚。”

祝昀越说越小声,封闭的房间内只有他们两人,警官听他描述这诡异的一幕,轻微地起了鸡皮疙瘩。凭借他的经验,勉强可以分辨出眼前的年轻人并未说谎。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一个小孩,带着死人头满街乱晃?这是几几年的恐怖片情节啊!

“好像是个女孩……”祝昀苦笑了一下,“她临走前还对我说……嗯,说‘圣诞快乐’。”

纵使经验丰富,警察也不由感到一股凉意从后背窜起。神特么圣诞快乐!还是来送节日礼物的?人头快递?

房门被敲响,一个年轻人探头进来:“李哥,方便吗?”

浑身发冷的李警官点点头,深深望了祝昀一眼,起身出门。

祝昀同志叼着纸杯无聊地趴在桌上,他还不知道自己即将给从业二十年的李警官带去怎样深重的心理阴影。

李警官很快回来,对着门外一扬下巴,僵硬地说:“你可以走了。”

“真的?”祝昀愣了一愣,慢吞吞地站起来。李警官点点头,连看都没多看他一眼。

取回私人用品,直到走出警署,他收获了一路诡异的目光,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等等。”陆光尘从后面追上来,“你车还停在商场吧,我送你回去。”

祝昀正打算找司机来接,闻言放下手机:“怎么?”

陆光尘难得面容严肃,压低声音:“有些事,想私下问你。”

“好巧,我也是。”

低调的别克车内,陆光尘率先打破沉默:“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警方?”

祝昀没说话,算是默认。

“林科长跟我说过一些你们的情况。难道又是上次那些……?”

“……”

“你知道局里为什么放你走吗?”

祝昀终于开口,偏头道:“为什么?”

“受害者已经死了十多天。”陆光尘唇角不易察觉地勾了一下,“她死亡的那天早上,你正好和我在一起。”

祝昀想了想,皱起眉头:“十多天前?早上?尸检结果能这么精确?”

室外的雪下得更大了,鹅毛似的片片落下,几乎挡住了视线。陆光尘在红灯路口停下,侧过脸对上他的目光,柔声道:“当然不是。其实,她的剩余部分,已经在警局停了十二天。遇害时间是当日上午十点半。我出面帮你作证,你全程和警队成员在一起。”

“谢……谢?”祝昀有些摸不清他的用意。

“应该的。”陆光尘弯起眼睛笑了笑。

上午十点半……祝昀收回视线,心里突地一跳,人头是蛛女带给他的,也就是说,这起谋杀与“毒牙”脱不开干系,被害者甚至可能是一位引路人。

而那日早晨,蛛女正在和他们纠缠,定然腾不出手作案。也就是说,S市很可能已经潜入了第二位偷渡客……

祝昀心跳加速,状似不经意道:“她是在哪里遇害的?”

“想知道?”陆光尘又恢复了贱兮兮的态度,“警方机密无可奉告。除非你亲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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