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的第十九天（2 / 2）

热水是用木桶装回来的，用大毛巾盖着，是以一路走回来还没凉。艾清月倒一小盆出来洗漱，剩下的继续盖上，把自己收拾妥当才提着水桶走进偏殿。

“李馥，起来。”艾清月没进李馥睡的房间，就在门外看着她。

不知是不是慕思瓶下的药量太大，李馥半天没反应，手脚眼皮动都不动一下。

艾清月嗤笑：“呵——你这小把戏骗骗瓶儿还行，本宫你骗不着，起不起来？”

李馥不理她，依旧半点反应也无。

“很好，给你脸了。”艾清月笑得温柔，顺手拿过一边挂着的木勺，走到床边，低头看她，“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起不起来？”李馥还是没反应。

艾清月看不出生不生气，木桶提到炕上，舀起热水浇到李馥脸上。

温热的水伤不了人，伤人的是严寒。大冷天的最怕的不是没衣服穿而是身上湿了没衣服换还得遭风吹。

李馥极其硬气，就算被水呛到都不睁眼也不说话。艾清月放下木勺叹气：“你这是何必呢？说句话本宫能把你吃了？”

“……”

艾清月能看到李馥眼珠动来动去，就是硬气，点点头，拿开木桶，左手捏紧李馥的领子：“今天本宫再你上堂课，人呢，硬气没错，可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安南王用兵如神阴谋阳谋信手拈来，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蠢货？”

“你——本、本郡主警告你！别拿父王挤兑本郡主！”李馥最听不得别人骂她蠢，当即要跳起来撸袖子跟艾清月开打。

“你觉得本宫说错了？”艾清月手上一个巧劲把人压回去，“昨夜是你遇上瓶儿才能进来，现在，出去，你若不是废物，别被人丢垃圾一样丢出来。”

李馥还想说什么，却被艾清月提起来从窗口丢了出去，正挂在正殿的栏杆上摇晃，又听见身后的艾清月开口——

“任何东西都是自己挣来的，想要衣服房间被褥，就去拿回来。再说一遍，本宫，不要废物。”说完，艾清月“嘭”一声关上窗户。

窗户关上之后偏殿昏暗下来，阴影里的柜子都看不清形状。

艾清月靠在墙上慢慢滑下来，只觉得身心俱疲，冷汗滴落，整个人头昏眼花，不知是困还是累的：“人生大梦一场，失策啊失策……”话未说完，半闭的眸子轻轻阖上，呼吸渐渐轻慢绵长。

皇宫中的食谱是随季节变化而变化，就算是同样的食材也要跟着天气变化改变做法，总不能再深秋寒冬还吃||性||凉的东西。

慕思瓶早上到尚食局才想起来到换食谱的日子了，御膳房兵荒马乱，谁都没想到突然霜降，许多提前准备好的东西都必须撤掉，或送去冷宫或给下等太监、宫女。

吴文静看到慕思瓶过来，顾不上招呼，直接高声喊：“慕姑姑！帮个忙搭把手！不妨碍你给娘娘送早饭的！”

慕思瓶见吴文静都在忙活证明御膳房也没什么能直接拿去吃的，便应下，给搭把手。

白霜落，早饭不再有稀饭，吴文静现蒸上几屉马奶糕，换上别的汤汤水水，总算在皇帝下朝前凑出一份合适的膳食让公公给皇帝送过去，其他人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

艾清月和慕思瓶早上皆吃得少，于是慕思瓶只要了窝窝头和马奶糕，时辰不早，慕思瓶跟吴文静打过招呼急忙往冷宫走。

李馥其实不服气，就算是洛安然让艾清月想办法保她一命可又何必这样整她，只是她不敢去找脑子好像不太正常还喜欢整人的艾清月对骂，也不敢动手，生怕被整。

艾清月段位太高，东殿里的女人很可惜，对毫无用处的李馥心生怨怼，觉都不睡，一大早一群女人挤东殿大厅里抱怨，越说越难听。

恰好李馥想找个地方躲一下风，路过东殿就听到这么一句：“李馥这个废物，还南安王女儿呢！我呸！别是跟艾清月一样的假货！”

李馥气得发抖，脑子里却想着昨日她以为武力高就能打过那些女人，结果被扒剩里衣丢在院子里的事情，泪水漫上眼眶，委屈塞满心头。

“委屈？害怕？”

李馥一惊，回头就看到艾清月倚在柱子上看她，表情漠然又疯癫：“你这么好，她们怎么能骂你废物呢？”

艾清月微弯的嘴角似笑非笑，整个人看起来无比诡异，好似哪里不对，却又好像跟深沉时的她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