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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v首更二合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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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的日光均匀地洒在绿草花树与顶盔贯甲的少年们身上, 既滋养了世间万物, 也让参与围猎的少年跟骏马们都养足了精神。

金弓既发,圣谕已下, 文臣武将、少年儿郎争先恐后,各个如离弦之箭般, 急窜而出,奔着各自早已定好的目标,四散到围场各处。

有三五成群结队布局的, 有单枪匹马双弓连射的……

围场内各处跟着的守卫们也已经开始唱名。

“谁谁拔得头筹猎得第一只雄鹿!”

“谁谁不甘人后紧跟着又射杀了一只野猪……”不一而足。唱名之声, 此起彼伏, 不绝于耳。

围猎进行得如火如荼。顶上观围的人群也都兴高采烈、十分满足, 觉得今日行围看点十足。

武将悍勇、文臣儒雅, 自不必言。重点是各家出战争雄的少年郎们,一个赛一个的英姿勃发、气宇轩昂, 实在叫人看花了眼。

有些性急的人家已经开始指指点点, 甚至各自离席,与看中的人家互相寒暄。彼此眼中、心底都是心照不宣的默契。

这边厢, 皇后端坐在凤座上,唇畔浅浅两抹笑纹, 看去相当自得, 但是那微微眯起的双眸内却眸光冷冽如刀。

皇上素喜围猎, 但是直到此刻, 围场上到处都还不见那抹明黄身影。

适才首弓之后, 皇上便由贤亲王和永玙陪着走进了帐篷, 至此久久不再见动静。皇后便有些坐不住了,有心去查看一番,又恐怕引的旁人侧目。

毕竟她乃一国之母,为天下女子表率,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只能强忍着心思,在位置上端坐,表面还得装出对行围颇感兴趣的模样。

另一头儿,贤亲王妃也没好到哪里去。

既然黛玉都能发觉永玙与平时不同,她又如何会不察觉?何况比起心思不常外露的宝贝儿子,贤亲王妃对自家那个懒散王爷更加了如指掌。

贤亲王自来闲散惯了,从前像行围拱卫、组织狩猎这种麻烦事,他就是能躲便躲。可是这回儿,自打皇上到来,他就鞍前马后、时刻不离地守在身边。

好不容易等到行围开始,他能纵马驰骋,游玩个尽兴的时候,却又一直憋在行辕帐篷里不出来。任凭贤亲王妃怎么想,此举也不符合贤亲王的性情。

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贤亲王妃不是皇后,有诸般顾虑,想到便做,再不迟疑,起身牵着黛玉的手,就准备去寻人问个究竟。

恰好皇后正等着贤亲王妃有所行动,见她起身,忙问道:“王妃欲往何处?”又怕她是为了别的事要走,故意提点道,“之前本宫来时便听人说贤亲王身体不适,这才将行围重任全交给了玙儿。将才本宫见他随侍皇上身侧,却不知现下他风寒可好些了吗?”

贤亲王妃瞬间了悟,借坡下驴道:“正是呢!我家那位王爷素来不喜欢走动,身子总是不好,伤风、受寒实乃常事。这不,前个儿夜里他非说来了诗兴,大半夜好好的不睡觉,爬起来到书房写诗作画,还偏偏要开着窗子,可不就又着凉了嘛!”

贤亲王妃半认真半玩笑地接道:“臣妇正寻思着,他这会儿在御前伺候,切莫再过了病气给皇上。正思量着下去看他一看。”

皇后端宁的面上,这才露出一丝发自真心的微笑,扶着宫女的手起身道:“也罢,本宫陪你一道去看看。他们叔侄俩,别看一个是皇帝,一个是亲王,到底都是男人。见着了行围狩猎便兴奋得不知所以,连身子都顾不上了。到了,还得咱们女人家儿时刻在后面看顾着。”皇后言罢,将主持观围的职责交给了同来的一位后宫嫔妃,便率先离去。

顶上、顶下观围的人见皇后起身,早跟着站起聆训。却不曾想听见皇后娘娘公然宣示她与皇上的恩爱甜蜜,忙不迭全摆出歆羡、夸赞,帝后情深感天动地的表情来,自然起身附和,纷纷含笑目送皇后与贤亲王妃等人走远。

剩下黛玉坠在皇后娘娘与贤亲王妃二人身后显得颇有些狼狈。

论理,皇后娘娘去拜见皇帝,贤亲王妃去看王爷,都是自家媳妇儿去见相公,实乃鹣鲽情深、举案齐眉的佳话。但是,她个外臣家里的未嫁女,跟着同去,实在是既不便又没那个身份、地位可以参与。

只是谁知贤亲王妃握着她手腕的手攥得死紧,黛玉暗暗挣脱了两下,竟都挣不脱。黛玉只能小声提醒道:“王妃,您看,皇后娘娘此行叫臣女也跟着去,怕是、怕是不合适吧?”

贤亲王妃却听而未闻,只安抚地拍了拍她手背。

落在旁人眼里,愈发显得莫测高深。林如海与贤亲王府,关系已这般亲厚了吗?

黛玉无法,只能亦步亦趋,跟着往前走,却一步三回头地去望应妙阳。

应妙阳眉间拧了大大一个疙瘩,不明白贤亲王妃为何这般张扬行事,有心阻止,但见连皇后娘娘都没发话,也只能默认,轻轻冲黛玉摇摇头。

眼见皇后娘娘并贤亲王妃两位大人物都离去了,观围气氛登时为之一松。便有更多的人离开座位,或上攀或下就,各寻自家亲近、故旧相聚畅聊。

其中人群聚拢最密集的、衣饰最华丽的也是欢声笑语最喧腾的地方,莫过于以皙王妃为首的一群人。

…………

内围行辕皇帝帐篷前。

帐帘低垂,内里久久不闻人语。

大批御前侍卫右手持、枪呈圆形守住内围各处入口,更有三排金甲侍卫远远拦在帐篷门户之前。

皇后娘娘遥遥望见此等情形,便停了步。

身后掌事太监快步上前,喝道:“放肆!皇后娘娘凤驾来到,不立即去通传,却摆出这种姿态作甚?”

左首的金甲侍卫收起长、枪,抱拳向皇后娘娘行礼道:“皇后娘娘明鉴,臣等万万不敢对皇后娘娘不敬!实在是圣上有旨,除贤亲王并世子爷以外,一概人等,皆不许靠近行辕半步。”

皇后娘娘面色登时寒了下来。

“咦,竟有这事?”贤亲王妃惊疑出声,沉吟片刻方问道,“那贤亲王可陪侍在圣上身侧?”

那侍卫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贤亲王偶感风寒,烦劳侍卫小哥通传一声,便说皇后娘娘亲自前来看望他,让他出来迎驾。还有,贤亲王现下到了服药时辰,要说本王妃也到了,嘱咐他莫忘了吃药,切记近前伺候的时候不要过了病气给圣上。”

皇后闻言,冲贤亲王妃赞许地点点头。她不便公然违逆皇上的意思,却也不能就这般打退堂鼓。贤亲王妃适时开口,言语得宜,谅这侍卫也不敢不从。

果然,贤亲王妃既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姿态又摆得这般低,金甲侍卫心底再不甘愿,也只能硬着头皮前去通传。

另一边儿,帐篷内,皇上才将服罢王太医亲自熬好后端上来的药汤,咳喘稍歇,正闭眼假寐。

贤亲王与永玙围坐在龙榻旁,面色阴郁。

忽然帐帘儿被人掀开小小一道儿缝隙,有人从中挤将进来。

不及看清来人是谁,永玙已经飞身挡在贤亲王身前。

“世子爷莫惊慌,是奴才福海。”来人压低声音道,语声又尖又利,原来是从小伺候贤亲王的大太监福海。

永玙这才松了口气,嗔怒地瞪了福海一眼。

福海临时顶替了皇上身边大太监李公公的活儿,在御前伺候,便知是李公公行为不检,不知何处惹了皇上疑心。也是从小净身进宫,吃尽了苦头的福海,深知伺候主子的凶险,所幸他还算命好,遇到明主搭救,后来更是跟着出宫伺候起了贤亲王,终于得脱虎穴龙潭。对贤亲王一家愈发感恩戴德,鞠躬尽瘁,恨不能肝脑涂地来报,简直这世间都再找不到比他还忠心机警、办事妥帖的人了!

福海自知莽撞,惊吓到了世子,不敢多话,先回身将帐帘密密遮好。

贤亲王在旁,看永玙紧张如惊弓之鸟,抬手安抚地拍拍儿子的肩膀,心中感叹:玙儿到底还是个孩子,让他参与到这件事中真不知是福是祸?

随着帐帘儿彻底坠下,最后时刻见缝插针泄露进来的几缕日光恰巧照到贤亲王的衣袖上,明黄颜色相映成辉。

…………

贤亲王妃和黛玉分立两旁,守在皇后娘娘身边,目光却都凝在不远处的明黄帐篷上。

眼见日已当空,在顶上主持观围的后妃已派宫女前来询问,何时开宴。

舟车劳顿又兼烈日炎炎,各家女眷都乏了,有心寻着清凉去处,避暑解乏。奈何皇后娘娘竟一去不返,众人只能呆坐干等。

却不知,此刻皇后娘娘心中更是五内如焚。虽然有宫女撑伞摇扇,依然汗出如雨,精致的妆面几乎要被汗水弄花。

跟着皇后娘娘来此的宫女、太监皆是她手下心腹之人,常年在旁伺候的,元春并不在列。

便是如此,黛玉偷眼打量,此刻各个宫女、太监也都是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喘的模样。

本来还算镇定的贤亲王妃至此也急得不停原地踱步。

实在是她们已等候了小一个时辰有余,不过一箭之地的距离,前去通传的侍卫竟就此一去不回。

皇后娘娘渐渐沉不住气,笼在袖子里的双手紧紧握住,指甲掐进肉里,红痕斑斑,一无所觉。

“皇上,臣妾有要事禀报,但求一见!”皇后娘娘忽然扬声道。

内围居于旷野,四下无遮无拦,风送话势,直传出老远去。

可那顶明黄帐篷内,不仅皇帝不回话,贤亲王父子无动静,就连个出来查看的太监、宫女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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