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离我远一点(1 / 2)
几经波折,叶无絮终于候在了坤宁宫外,窦昭和窦明然随着一位端庄优雅的嚒嚒进得殿去,只留下她一人孤零零的与九重台阶为伴。
来往的宫女太监手脚利落却悄无声息,给人一种无声的压迫。
叶无絮低着头,待周遭再没有人走动时,抑制不住好奇的四顾张望。
正红朱漆大门映入眼帘,斗拱飞檐匠心独运,顶端高高悬挂着红木蓝底的匾额,气势恢宏地题着三个大字,“坤宁宫”。
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帝为乾,后为坤,到此时此刻,叶无絮才从突如其来的惊喜中醒来,感觉到心中不断滋生的敬意和畏惧,她等下觐见的可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浑噩的脑袋终于有了些开窍,她一平头百姓怎会有此殊荣进宫觐见,何况皇后娘娘并没有懿旨,老夫人却能轻易把她送入宫中。
她在马车中隐约记得,那些守卫宫门的兵士见到窦昭手中的令牌便不多加盘问,畅通无阻,越想越不可思议,越想越心惊,连后背也沁出汗来。
又候了一刻来钟,先前那位嚒嚒终于再次出现,背脊笔直,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握在前,看着叶无絮还算恭敬道:“叶姑娘,随我来。”
那无形中的倨傲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
叶无絮亦步亦趋,小心翼翼跨过高耸的门槛,踩到软绵的地毯上竟有些发软,好不容易镇定住心神,前面嚒嚒却突然停下,叶无絮勾着头直直往嚒嚒身上撞去。
坐在一旁的窦昭看着她笨拙滑稽的样子有些忧虑的蹙着眉头,窦明然忍俊不禁哈哈一笑,逗趣儿道:“二姑,她没见过什么市面,现在恐怕已经怕的要死,你不要见怪。”
窦宛珠好气又好笑的看着自己最喜欢的侄儿,
“明然,不得无礼。”
清脆悦耳又不失温和的声音在正前方响起,叶无絮赶紧跪拜行礼,三跪九叩总是没有错的。
“奴婢叶…一如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青春永驻,如意吉祥,福禄永寿。”
窦宛如趴跪在地上,艰难的一跪一拜,一股若有若无的药味的清香在周围蔓延,难怪入殿前那两个嚒嚒要在自己周身擦上药膏,只是不知道这药膏是做什么使的。
窦宛珠看着叶无絮毫无章法的跪拜,心里便明白几分,却不动声色:
“叶嚒嚒,快扶起叶姑娘,她现在有孕在身,不必行此大礼,说来,你们还是一个姓氏。”
“是,皇后娘娘。”叶嚒嚒微微一福,走至叶无絮跟前扶起她道:“大概我和叶姑娘有此缘分。”
叶无絮礼貌的点头,感受着手肘处的暖意,还真是心定不少,看这样子,皇后娘娘比大小姐要知书达理温婉和善的多,不禁偷偷松了口气,对窦宛珠越发好奇,定是倾国倾城高贵美丽的女子方能宠冠六宫,让一国之君倾心相待。
叶无絮头颅发酸微微动了动,却也不敢抬头,窦宛珠似是发觉了她的不适含笑道:
“都是一家人,不必拘谨,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本宫这眼高于顶的三弟是怎么被你这小女子收服的。”
叶无絮被说得面红耳赤,缓缓抬起眼,待看清上位处端庄优雅奢丽华贵的女子时差点惊吓出声,虽气质神态不同,但面容五官与窦宛如及其相似。
风姿绰约,艳丽无双。
叶无絮虽未失礼,但惊讶的神色未掩,一五一十的表现在脸上,窦宛珠浅浅一笑,嘴角勾起优美的弧度,慢条斯理的打量起叶无絮来。
窦宛珠一丝不苟的逡巡片刻,黛眉一挑斟酌着词句,
“好…是好,但是…”
叶无絮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此时才想起,自己在河边洗了脸未施粉黛,毫无修饰,把那原本不太婉约的眉眼展露人前,还是皇后的眼中。心知是大罪过,不禁有了瑟意。
果然窦宛珠念叨着,陡然变了脸色看向窦昭:
“三弟,你莫不是与本宫开玩笑。”
叶无絮如遭雷击,全身僵硬的矗立在大殿中央,仿佛四面八方的冷风倾巢而出,全往自己身上招呼。
窦宛珠依然不得其解无法接受的口气,渐渐面无表情。
“本宫不信三弟你如此荒谬,上有德宁公主,下有苏大人家的三小姐,谁不是沉鱼落雁如花美眷,你以癖好为由糖塞,本宫把你放在心尖上疼,自是舍不得你委屈,就愿着你找着那天下能与你相配的女子可劲喜欢,娶妻纳妾都随你,现在倒好,给本宫闹的什么。”
窦宛珠眉毛一拧,顿失了温和之色,带着皇后的威严和气势,铮然道:
“三弟,你老实说与本宫,你喜欢眼前这女子吗?她肚子里怀的真是你的孩子?不许有一句妄言。”
即便叶无絮面对过无数人的指责和怀疑,都没有这一刻让她感到绝望,窦宛珠的不认可和轻视当是最致命的。
叶无絮感觉到了蠢蠢欲动的阴谋和命在旦夕的危险,再没见过世面如今她也有所顿悟,此次进宫便是一个陷阱,一个让她有去无回的陷阱,相貌身份不懂礼数不管何种不当都只是皇后娘娘随便寻的一个借口。
老夫人不容她,避免她让窦家蒙黑,却不亲自动手,把她送进宫,随便犯个事便就命不久矣。
想通这一关节,叶无絮胆战心惊的看向窦三公子,心里不停默念:窦君莫,你此时可不能犯糊涂啊,只有你,只有你能救我。
窦昭支着一只手靠在宽敞的椅背上,坐姿潇洒从容,和在窦府无二,毫无生在皇宫的拘谨,只是脸色有些复杂难辨。
他此时心中也是讶异,虽然在马车上发现叶无絮之时心中便有所猜测,本以为也就是个小惩大戒敲打一番,没想到会如此来势汹汹,若是换作以往,他定然置身事外,果断否认,看这女人自食恶果,可如今…他反而有了些犹豫。
承认了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不承认便是眼睁睁看着她死。
窦昭沉默着,不否认也不应答,四周陡然陷入了沉寂,窦宛珠修长精美的护甲闪闪发光,端过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目光再未放到过叶无絮身上,仿佛她是卑微到极致的沙土尘埃,与先前的客气截然不同。
坐在一旁小大人模样的窦明然,看了看场中气氛,开口撒娇道:“姑母,侄儿都饿得不成样子了,你们还聊天,三叔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时冲动干的事,哪里会承认,姑母,你便饶了三婶吧,祖奶奶都认了三婶了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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