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别太尴尬(1 / 2)
律师事务所内, 梁雨听一手撑着下巴,偏着脑袋像在回忆着什么的自顾自笑着:“所以你说是不是很可爱?洗完澡出来衣服都没穿, 倒是先把我送他的手表给戴上了。”
彭玫端着她刚煮好的养生茶,轻轻地吹了吹,抬首嫌弃地看了眼梁雨听:“所以又是互送情侣款,又刚好赶上他洗澡出来,你俩都这样了, 还没发生点啥?”
梁雨听止住笑,看彭玫:“你要发生啥?”
彭玫表示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俩可是同居这么段时间了,正常人都该发生点什么了吧?他这么没穿衣服出来,你都不会产生点联想?”
梁雨听很不赞同地表示了不屑:“这有啥好联想的?”
老实说, 她从读书时候就这样。周围的小姑娘们沉迷偶像剧, 对着男主脱衣服的各种剧情片段尖叫。但梁雨听看着十分冷感, 她搞不明白男性脱衣服有啥好看的, 更不觉得激动。
比起男明星的身材, 她永远更喜欢男明星的脸。
这个喜好偏向放到现实里同样适用,梁雨听相亲了那么久,从来没因为相亲对象身材好而有过任何动心的感觉。
对她而言, 颜, 才是唯一的正义。
夏天问住她家这么久,偶尔被她撞上换衣服的时候也有那么几次了。她觉得撞上了,她就看, 绝不回避。既然是自己的男朋友, 她可以看得十分理直气壮。
但这种理直气壮跟她很想看, 很期待看不是一种概念。
仔细想想,她确实一点都不期待看夏天问脱衣服。
彭玫用看怪胎的眼神看梁雨听:“那可是你男朋友,你要是一点亲近的欲望都没有,像话吗?”
“我怎么不亲近他了?我俩该亲亲,该抱抱,不少了。”
梁雨听又撑着脑袋回忆什么:“只不过……比起他不穿衣服的身材,我倒是更想看他化妆以后的脸。”
想到这里,梁雨听不免有些失望。
当初在地铁上遇见化过妆的夏天问,那颜值多能打啊,可她最近问夏天问有没有兴趣化妆,夏天问总嫌弃而戒备地跳好远,说爷们儿绝不化妆!
越想越遗憾,遗憾到梁雨听都忍不住叹气。
彭玫想到什么,蹙眉:“也不对啊。你一直颜控惯了,又没交过男朋友,没那方面需求也没那方面喜好,我算是理解的,可夏天问是怎么回事?我跟你说啊,我男朋友跟他也差不多年纪,这方面需求可旺盛了。你不想,他也不想?”
“谁说我不想!”夏天问操纵游戏人物飞到BOSS上方,狠狠一刀砍到底,将BOSS劈成两半。他扛着刀,看着结算经验的界面,恼恼调整着麦,跟原城和凌剑扬说,“那不是并没有产生过适合的气氛吗?总不能霸王硬上弓吧?”
凌剑扬蹲在地上捡BOSS爆的金币:“我翻译一下,天问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虽然他跟梁姐姐同居了这么久,天时地利人和全占也依然没迈进关键一步,始终有贼心没贼胆。”
满地的装备,原城就站一边看夏天问和凌剑扬捡,自己一件都懒得拿:“我看天问被梁雨听霸王硬上弓的可能性远远高于他霸王遇上弓梁雨听的概率,这个话题可以略过去了。”
“呸!”夏天问气得对着原城的游戏人物直砍,“她没那个意思,我就不能强来,这叫尊重,尊重懂不懂!”
凌剑扬捡完了地上的东西,一边换新装备一边说:“我来翻译一下,天问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他倒是期待被梁姐姐霸王硬上弓,可惜梁姐姐就是没有硬上他的那个意思。”
夏天问不服气地反驳:“你俩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你俩有未来丈母娘吗?!我未来丈母娘天天都在家,怎么推进度!根本推不动!绝对不赖我!”
凌剑扬敷衍地抓了抓脖子:“是是是,那祝你跟梁姐姐两个人去A城二人世界以后能有进展。”
夏天问愤然谴责:“谈恋爱是讲感情的,你俩思想太肤浅。”
凌剑扬点头:“我翻译一下,天问这句话是说,他觉得他就是跟梁姐姐单独去了A城也一样不会改变什么,所以谈恋爱只谈感情就好了。”
原城想到什么,问夏天问:“说起来,你最近天天跟我们玩游戏,完全不用看书了吗?你们三基不是一个月考一次?”
夏天问嘿嘿地笑了两声:“这个月的早考完了。我是谁?靠抱佛脚生存了这么多年,你还担心我?这个月没看书也照样90分。”
说着,夏天问仰了仰下巴:“梁雨听就说我其实是有医学天赋的。”
凌剑扬翻白眼:“还是继续打BOSS吧,不然他又要开始秀个没完了。”
夏天问的小日子依然过得非常悠哉,有志同道合的朋友,还有个恩爱的女朋友的,每天都心情很美丽。
这天,他在医院饭堂,一边吃着午餐,一边埋头给梁雨听发微信时,空着的桌子对面突然坐下一个人。
夏天问莫名地抬头,发现又是何彦。
他微微蹙眉,停下筷子,不满地看着何彦:“你做什么?”
何彦掰开手里的一次性筷子,一脸理所当然道:“吃饭。”
他抬头看夏天问,脸上还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怎么?食堂是你家开的?我坐哪儿还要经过你允许?”
夏天问没耐性理他,索性埋头,大口大口扒饭,决定早点吃完,早点走。
何彦一边慢条斯理地夹着他的菜,一边阴阳怪气地说:“上次三基全院第一,这次才刚好及格,等于是中等偏下,也就稍微比没及格的强。”
他声音不大,说话也不看夏天问,让人都分不清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跟夏天问说话。
何彦说着自顾自地笑了两声,偏头看夏天问:“你这两次三基的成绩排名差入可有点大。怎么?这次是没有偷拿到全部的题目呢,还是偷到题目后作弊的准备不够充分呢?”
夏天问脸色整个沉了下去。
一来,他不是很擅长吵架,二来,要是跟何彦这种人吵,怕是会让何彦越来越来劲,夏天问觉得那也许不如直接挥一拳过去更有效。
可他显然也不能这么做。上次夏应厉就因为这事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夏天问只能重重扔了筷子,决定离何彦远一点。
他端着餐盘往餐具回收处走去,没想到他不理何彦,何彦倒越是斗志昂扬地跟了上来。
一边的何彦仰着头,语气还带着几分耀武扬威的自豪感和轻蔑感:“你不是很厉害吗?不是压我一分吗?怎么这次三基就差了我整整7分呢?我俩这是一头一尾的区别了。这才是我俩真正的实力差距。”
夏天问将餐盘扔进回收处,没耐性地瞥了何彦一眼,无视何彦地越过他,继续往外面走。
跟夏天问还有点交情的一个同事凑过来,轻声劝他:“你别理他,他就是红眼病。什么一头一尾的差距,就是两道选择题的分值,正当自己多厉害了。”
夏天问想起何彦就觉得滑稽,冷笑道:“理他都傻。”
几天后,领导将夏天问和善独一起叫去了办公室。
夏天问跟善独一进门,领导就吩咐两人将门给关上。
“单独叫你俩来,你俩基本也该清楚了。”领导示意夏天问和善独坐下,“另外三个人的分数和学历都不如你俩,名额不出意外不会有变动了。我这边也就是摸个底,提前问下你俩,是不是确定要去?医院的名额报上去可就不能改了,别过几天公布了,又突然反悔说不去,白白浪费我们院一个名额。”
善独斩钉截铁道:“我肯定去。”
夏天问心情不错地想到自己不仅会去,还是跟梁雨听一起去,便更高兴地点头:“我也肯定去的。”
领导满意地颔首:“那你俩提前准备准备,过几天开完表决会就会正式定下来,对外公布。你俩工作上,该交接的准备交接,去外地该筹备的都可以筹备起来。到那边了,记得好好学习,到时候把技术带回来。”
善独不爱听官腔,闷声“恩”了声。
夏天问则乐得连连点头:“会的会的!”
两人谈完话要出去,才拉开门,就跌进来一个人。
何彦踉跄两步进了屋,夏天问和善独都是一愣。看来刚刚领导跟他俩这番谈话,何彦都趴门外听着呢。
被发现的何彦丝毫没有偷听被抓的歉意,反气急败坏地冲进来跟领导大声理论:“这都还没有最后开会表决定人选呢!你就直接跟他俩开会了,现在你们的选拔流程都是走形式对吗?我是不是可以质疑你们这个程序不公正!”
何彦对着领导吼完,又指向夏天问:“这种人也能去进修?!我们院没人了吗?!”
领导也快五十岁的人了,什么风浪都见过,一个小辈在他面前跳脚,他根本不在意。但念在副院长的面子上,领导也懒得训何彦,只老油条一样地跟何彦打起太极:“我没说他俩就定下了啊,没定下也能叫来谈话不是?”
何彦信以为真,表情微微缓和,但他没安静多久,又气愤道:“我建议领导们不要只看一次的分数!多了解下平时整体的表现。这样你们就会知道夏天问他平时在医院什么水平!他能压我?就这一次高我一分而已,我哪样不比他强?!表决也该表决我!”
说完,何彦又开始了他那一套理论:“夏天问平时成绩那么差,突然考好绝对有鬼!他就是作弊!如果靠作弊都能去进修,以后还有什么公平可言?我们院领导怎么服人!”
夏天问顾忌着要是又跟何彦起冲突,没准又被夏应厉骂,他本不愿意搭理何彦,但何彦天天这么闹腾,实在不是一般的烦人。
夏天问正琢磨着是不是要冲上去找何彦麻烦时,善独冷着声音打断了喋喋不休的何彦。
“你看见夏天问作弊了?这么满嘴跑火车?”
善独声音的声线平时就冷,此刻更甚。
何彦没反应过来地看善独,可能因为有点意外,说话都慢了半拍:“但他平时……”
“我平时看你也不像能考到笔试第三,那你也作弊了?”
这次不光何彦愣住,连夏天问都愣住了。
夏天问反应了好半天。
善独竟然在帮他说话?帮他怼何彦?
回去的路上,夏天问偷偷看了善独好几眼。
还是冷着的表情,跟全世界都欠他钱一样。
他琢磨着,善独这怎么着都算是帮了他一次,做人,还是要有礼节的。夏天问停了停,声音不大地跟善独说了句:“刚刚,谢谢啊。”
善独丝毫没领情,还是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前走:“我是嫌他吵,自己没什么本事,还觉得自己特别厉害。”
夏天问听着善独对何彦的总结,觉得特别精准,于是暗自好笑。
善独冷眼瞥了他一眼:“你也没什么好高兴的,运气好,高了他一分而已,再考一次确实不一定比他强。”
夏天问的笑僵住了,他觉得他果然不该对善独抱什么希望。
还以为善独是念在同办公室的情谊一场,所以帮他不帮何彦。
现在夏天问再看看,这才算是总结出了事实的本质。
善独指责何彦也不是帮他说话,而是善独确实谁都看不上。
他看不上何彦,也看不上夏天问。
善独走了两步,冷着脸:“你以为只有他这么看你?是只有他身份性格都敢说,跟他一样认为你是作弊的,院里多的是人在,他们只在你背后议论。”
夏天问顿了下,其实,他也多多少少感觉出来了。
比如上次一起开会的那两个同事,被何彦这么一闹,后来看他的眼神都变得不太对劲了。
有时候很多人对一件事的确信都是选择他们愿意相信的。
不需要什么证据,他们就是很笃定。
想到这里,夏天问突然有点好奇地转头看善独:“那你呢?你觉得我作弊没?”
善独冷着脸,依然没情绪:“没有。”
这答案出乎夏天问意料。
照理说,善独对他的偏见应该很深,既然院里不少人都觉得他是作弊的,善独凭什么相信他?
见夏天问这么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善独也懒得解释。
他的性格大概不会告诉夏天问,他不仅相信夏天问没作弊,还很提防夏天问。
所以善独做得比以前还认真,还勤奋,为的统统是不想被夏天问迎头赶上。
夏天问重复:“你相信我自己凭本事考出来的?”
善独还是不拿正眼看人地斜视了夏天问一眼:“你还是多看点书吧,会被人质疑证明你能力还没有得到认可。”
夏天问撇了撇嘴,他想他跟善独果然还是聊不来。
两人进了办公室,善独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你俩现在……到底是在相亲还是在交往?”
语气带点试探,又带点慌乱,却又通通掩饰在面无表情里。
夏天问也知道善独这是问梁雨听呢。
不管他俩在其他方面关系怎么样,但在梁雨听的方面,夏天问绝对不可能会退让。
他抬了抬下巴,语调上扬:“正式交往着呢。这么明显,这么恩爱,你看不出来?”
善独快速而冷淡地说:“看不出来。”
夏天问不满地龇了龇牙,两步就冲到善独跟前,摘下自己的手表,提着表带,将刻字的那一面展示给善独:“那你就好好看看。”
善独不在意地扫了眼,又低头打字,语气一贯地清冷:“我听说情侣间穿情侣服,戴情侣款的,十对里有九对会分手。”
这是诅咒他会分手呢?
夏天问在心里说了连续好几个呸,气得甩手就走。
善独可不管夏天问是不是生气,依然想到什么说什么:“你为什么不自己回家而要她接送?你俩顺路?”
一到这个问题,原来有些生气的夏天问咧嘴笑起来:“我们不顺路。”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觉得特别解气地一字一句道:“我们同居。”
同居这个词显然是善独没料到的,他脸色不太好地沉默下去,仿佛在后悔自己问了个不该的问题。
接下来很长时间里,他再也没说过话。
办公室内,两个人在各自的电脑前坐下,房间安静下来,只有两人噼里啪啦的键盘声。
过了好一会儿,善独又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要去两年呢……”
带着些感叹和不舍,但夏天问听不懂。
他莫名地回头,总觉得今天的善独反常的多话:“难不成,你是想着要跟我一起过去,你不甘心?”
善独懒得理他,却突然问了句:“你舍得?”
夏天问还是不懂:“舍得啥?”
善独没再回他。
也许这种情绪,也只有善独自己能理解。
很多事情想知道,很多事情都在意。
还有一个人,他舍不得。
离要去A城的时间已经只有两个月,梁雨听为了做好足够的准备,最近将大量的时间都花在A城的案源开拓上。
要换一个城市,案源的不确定性是最大的压力,为了能在A城发展得更好,她联系了好些个同样在A城发展的师兄师姐,麻烦他们帮忙介绍业务。
现在梁雨听人还没去到A城,已经接了两个A城的案子,接下来的两个月内,她还要跑好几趟A城去办案。
正忙着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是善独打来的,一副沉重的语气,似是下了什么决心,说是有事要跟她说。
这倒是稀奇。
善独有段时间没联系她,偶尔善辉来律所找梁雨听都跟梁雨听念叨,说本来想拉善独一起过来,善独死活不肯。
她有种没根据的直觉,善独在躲她。
可如果真的是在躲她,为什么又突然约她?
她拿着手机,对这个邀约没有太大兴趣。
“我今晚加班呢,会很晚。”
善独却不在意:“没关系,我等你。”
“一定要当面说?”
“恩,我爸不是还有份文件在你那里?你可以带过来,我帮你捎给他。”
“好,但是我没什么时间,约在我家小区附近可以吗?”
“可以。”
梁雨听挂了电话以后就去忙事情,她一加起班来就没有时间概念,等两个小时过去了,才想起来今天约过善独。
再看时间,梁雨听赶紧给善独去了个电话。
在电话响着彩铃的空挡,梁雨听光靠想的就能脑补出等得不耐烦的善独大少爷发脾气的吼声。
电话一接通,她立刻道了个歉:“不好意思,忙忘了,你回家了吧?”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