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陆询（2 / 2）

他无聊的想：小池一家人都是这样的吗？

好没劲的样子。

陆洵转身就走。

小池说的一点也不对，他姐姐不是什么天使神仙。

他才是

万万没想到，车子开出去，那个女孩子追在后面。

他从后视镜看，能看见他正红的一张脸，气喘吁吁的跟在车子后面跑，发丝已经乱了，糊住了脸。

陆洵觉得好玩。

他要收回刚刚的话，小池这一家子，都很好玩。

他放下了车窗，冬天的冷风凉飕飕的灌进车内。

司机感受到冷意，说了一声：“小少爷，别着凉了。”

陆洵心想，这么有意思的事情，着凉也值了。

他探出脑袋，凛冽的风刮过脸颊，冲着身后的女孩子喊：“你属兔子的吗？”

女孩不说话，只是跑。

陆洵有意的吊着她，让司机放慢了些速度。

他继续问她：“你跟着我干嘛？”

女孩子声音嘶哑，喃喃的喊弟弟。

陆洵知道，她在叫小池。

果然如小池所说，他的姐姐也很想他。

陆洵有点嫉妒，说不上来为什么，但是在这一刻，他无比的嫉妒小池。

因此，他指了指司机，有意刁难她：“他是你弟弟？”

久久的，没有等到女孩子的回应。

她拖着沉重的步子，光是和车平行，已经用尽了全部力气。

他知道，不是的。

她的弟弟是小池。

可是，小池明明说，姐姐特别漂亮。

他笑起来，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喂，你别跑了。你跑起来的样子特别丑！”

太狼狈了。

一点也不像小仙女。

可她一点也不在意，问他：“我弟弟去哪里了？”

陆洵眸光一暗。

彼此惦记着的人，让他觉得无比的羡慕。

他觉得有点难受，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糖，塞进了嘴里，甜蜜的感觉瞬间包裹住了他：“你追上我，我就告诉你。”

他说完，面无表情的把车窗升上，把她阻隔在了外面。

一边命令司机：“快加速！不要让她追上我们！”

司机听了他的命令，一脚油门，车子绝尘而去。

陆洵转过头，看着那个身影慢慢的变成一个黑色的小圆点，再慢慢的消失不见，心里一点快感也没有。

他觉得自己好丑陋。

像是一个觊觎别人宝贝的小偷。

又像是一个无耻的强盗，如果得不到，就想要毁掉。

真糟糕。

他面无表情的眨了眨眼睛。

“退回去吧。”

司机依言开回到林绵身边。

她已经倒下了。

他打开车门，跳下车去。

无奈的叹口气。

“你再跟丢了我不管你了啊。”

他带她回了福利院。

她晕倒了，缺水，再加上一直在风里跑，发了高烧。

迷迷糊糊间，还在喊小池，手紧紧揪着他的衣领不放，好好一件西装的领口，叫她抓的皱巴巴的。

他看着她因为高烧红润的脸，以及紧紧皱着的眉头，别扭的把衣服脱下来，居高临下的看她：“这么喜欢，送你好了。”

“反正……我还有很多件。”

他走出福利院，无数孩子都在暗处盯着他看。

好像他是什么金饽饽。

那些目光里，没有一个纯粹如小池一般。

陆询后知后觉的想，爸爸还挺会挑人的。

小池一直守到天黑。

陆询回了家，第一个奔出来迎接他。

“怎么样，你见到我姐姐了吗？——你的西装哪里去了？”

陆询做贼心虚，不敢看他，又觉得不能在小池面前露出愧色，梗着脖子回他：“当然见到了，你姐姐丑死了！我长大了不要娶她的。”

话没说完，就挨了小池一拳。

从来都是温温柔柔的小池，竟然毫无预兆的揍了他一拳。

陆询心高气傲，从来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哪里受得了这种气，自然也挥着拳头要揍他。

小池虽然长得高，但有点儿营养不良，瘦骨嶙峋的，哪里是他这种锦衣玉食喂出来的人的对手，三两下让他摁住了手，陆询骑在他的身上揍他。

“啪！”一拳。

“你凭什么打我？”

“啪！”又是一拳。

“你认不认错！”

小池被他摁的死死的，脸涨的通红，却不服输。

梗着脖子，咬牙切齿：“我姐姐一点也不丑！”

陆询气喘吁吁的又给了他一拳：“那你为什么要揍我？”

他不懂这两者之间的联系。

也不知道小池哪里来的力气，忽的一鼓作气，翻身把他压下，重重的给了他几拳：“你不能说我姐姐坏话！”

陆询有些迷茫的“啊？”了一声。

他不懂。

这事情叫佣人们汇报给了陆之平。

当夜，小池就被赶出了家门。

陆询有心脏病，全家人都贡着他。

可小池没轻重的竟然还揍了他。

陆询急的不行，当陆之平的面辩解：“小池没有打我，是我打了他。”

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也许会失去。

他就小池这么一个朋友，虽然两人下午打了架，可打完架，又和好了，也就是他龇牙咧嘴的坐在沙发上，命令小池给他削苹果。

小池就乖乖的给他削，陆询拿着苹果咬一口，要找他茬：“怎么一点也不甜。”

小池就又给他削一个，把这个不甜的拿到手里自己吃。

陆询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挽留小池。

大约是怕小池被放出家门，一走了之，回去和他的姐姐大团圆。

他打死都不想承认，心底里，早已经把小池当成了朋友。

等这风波过了以后，他带小池回去福利院。

坐在车上的时候，小池有点紧张，怕姐姐认不出自己。

陆家吃喝不愁，小池稍微胖了一点儿，可看着还是瘦的不行，营养不良。

陆询觉得他想太多，嘴损打击了一路，小池一点儿也没往心里去，景色越靠近福利院，他的神情就越紧张。

哪里知道福利院人去楼空，两人到的时候，对着眼前的荒凉景色目瞪口呆了一会儿。

陆询心底的歉意再次涌上来，看着小池难受，他也不太好过，心底里有隐隐的不安。

如果上回带小池来的话……

陆询抿着嘴，不敢说话。

小池叹气：“这都是命。”

他小小年纪，说这种话，听起来古怪死了。

陆询弹他脑门：“对不起。”

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他特意强调：“这是我第一次道歉，你必须原谅我！”

小池笑：“我原谅你。”

他笑起来，万物都变得生动。

陆询觉得自己是个混蛋，转身准备回车上，被小池叫住。

“我们拍张照吧。留个纪念。”

在福利院里生活了五六年，小池还是有点儿感情在的。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根香樟树，有好些年头了，粗壮的树干需要他们二人合力张开双臂才能抱住。

小池戳了戳树干上的一个洞：“这是我之前挖的，怕走丢，想做个记号。”

陆询瞥那洞一眼，十分煞风景的回答他：“毕竟你是大路痴！”

小池就笑，拉着他一起站在院门口拍照。

陆询不喜欢拍照，他害怕在这个世界上留下自己的踪迹。

都说人死后，用过的东西会成为遗物。

照片也就成了遗照。

司机给两人拍照。

小池对着镜头，露出浅淡的微笑。

陆询板着脸，有点儿别扭。

“咔嚓——”

拍照结束，小池拿过相机看了一眼，觉得没把陆询拍好，说：“再拍一张？你笑起来特别好看的，你应该多笑笑。”

陆询跑的比谁都快：“不拍了不拍了！”

这样欢乐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两年。

其实陆询手里一直有林绵的资料。

被谁领养，现在住在哪里，要知道这些，太容易了。

陆家手眼通天，这些根本不是难事。

只是——

他害怕小池离开。

心里说着要做心理准备，于是一做，就做了两年。

这两年里，小池陪着他，叫他感觉到温暖。

可他知道，小池心里也还是惦记着姐姐。

陆询无比想做那个自私的人，可和小池在一起，小池感染了他太多。

所以他愿意退一步，把小池的温暖还给他。

小池知道有林绵的消息很高兴。

手都在颤抖。

陆询觉得他没见过大场面，嘲笑他。

晚上两人一起去外面散步。

“欸。我想去对面。”

小池拉了拉陆询的袖子，手指着街道对面的商店。

陆询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越过川流不息的车子，对街只有一个娃娃屋还开着，亮着橘黄色的暖光，玻璃橱窗里，摆满了各式的毛绒玩具娃娃。

陆询“嗤”一声：“我不要去，你自己去。”

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给你五分钟。”

小池笑起来：“好啊。”

他果真走的很快，走过斑马线，走至对街，进了玩具店里。

陆询不喜欢等人，百无聊赖的戳着手机上的消消乐玩。

小池在店里停留的时间有一点儿长，直到陆询一局游戏结束，也没见他回来的踪迹，只好又低下头再开了一把。

陆询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五分钟了。

他不高兴的想：大路痴，慢死了。

等会小池回来，他要说他了！

陆询继续低着头玩手机。

这消消乐虽然平日里被他嫌弃的要死，可一旦玩上了，确实觉得有瘾，一连兴奋的玩完三局，直到马路上传来沉闷的响声，还有刹车声。

陆询茫然的抬起脸，目呲欲裂。

不远处，小池倒在血泊里。

少年身穿白色衬衫，美好的像是遗落人间的天使。

他平日里脸上没什么表情，可笑起来，总是无比温暖。

周遭兵荒马乱。

车祸到底后头不明所以的车响起鸣笛声，刺耳又尖锐的划破夜空，叫陆询脑子里似飞进了万千苍蝇，嗡嗡作响的厉害。

“小池。”

他喃喃的看着他，手一松，手机落地，砸在地上，翻滚了两下，屏幕上还是消消乐的动画，碰撞间滑动到，色块碰到一起消除，游戏里传来了大声的“Great！”。

他在原地呆了数秒，才飞奔过去。

“小池！”

他跑的很快很快。

风声在耳边呜呜的刮过。

一路飞奔至小池面前，紧紧的抱住了瘫在血泊里的少年。

陆询从来都知道，小池是那么好那么好的一个人。

平日里，他总是骂他蠢货、一根筋。

小池是真的蠢。

自身难保了，还要扭过头，去看那个被自己救下来的孩子，见到他没事，小池虚弱的笑了。

那孩子惊恐的睁大了双眼，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有什么反应。

小池一笑，牵扯出来一阵猛烈的咳嗽，他唇边，衣襟上都是血，在陆询的怀里微微的颤抖，手里还捏着一个新买的熊娃娃。

“好看吗？”

他笑着举起那只熊娃娃：“陆询，你觉得好看吗？我姐姐……会喜欢吗？”

陆询长这么大，第一次掉眼泪。

“你这个傻逼，什么眼光，丑死了！”

他不让小池说话，命令那个肇事司机送他们赶往最近的医院。

小池笑的很淡，在车上，逼着他写保证书，保证照顾自己的姐姐一辈子。

陆询要让他气死：“你别说话了！你他妈的别说话了！”

小池执拗：“你写！你答应我了。”

陆询拗不过他，只好随便找了张纸写，车内视线昏暗，他趴在车窗上，一字一顿的写：

我以后会帮路痴照顾姐姐的。

保证人：陆询。

他一边写，一边念出来给小池听。

小池这才觉得放心，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腕：“你要记得你说的话！”

他咬着牙，活了那么多年，没掉过一滴眼泪。

可现在，看着小池身上汩汩往下淌的血，陆询红着眼，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全落在小池的脸上。

小池唇边的笑意更深：“陆询，你怎么掉眼泪了？别哭呀！我姐姐很漂亮的。”

汽车飞快的驶着，前座的司机也被吓的不轻，一路风驰电掣，到了医院，帮着陆询抱着小池往急诊跑。

兵荒马乱，陆询跟不上成年人，落在后头。

医院里的消毒水气息，仿佛是死神的催魂香。

从小到大，死亡都离他很近很近。

可没有一次，比现在还要害怕死亡。

小池被放在医院的推床上，鲜血如同盛放的玫瑰一般染红了白色的床单。

他看了陆询一眼，声音轻轻的：“陆询，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用我的心脏。”

陆询一哽，喉头里犯上来一股酸意，梗着脖子对着他咆哮：

“我不要你这个下等人的心脏，你给我活着！”

小池又笑，像是没有听见他说的一般：“记得要换，请务必带着我，一起见见姐姐——拜托你了。”

陆询想说滚你大爷的。

他无比的想要飙脏话。

说去你的，说你个傻逼清醒一点好不好。

可是面对着小池恳切的目光，话到了嘴边，又悉数都咽了回去。

他垂下手：“好。”

小池心满意足的闭起了眼。

然后就再也没睁开过。

——全文完丨蘑菇队长于2019年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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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寒小可爱X腹黑高冷少年】

学校里转来个沉默高冷的少年。

话少成绩好，浑身上下充满了禁欲的味道。

女生们都对他倾心万分。

只有池念知道，这人是个坏胚子，坏死了！

什么高岭之花，什么不近女色，都是假的！

昨天下午，他分明贴着她的唇警告她：

“下次你再这样和别的男生说话，惩罚就没这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