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过来的金水（2 / 2）

薄薄的雾从黑雾中拉扯出来，落在地上，盘旋出一条条像拇指大的小蛇。</p>

村口的大槐树，此时，正晃动着它的树枝。</p>

人看不见的地方，树枝上升出一团团稀薄的黑雾正不紧不慢地朝着黑雾的方向袭来。</p>

砰砰，一团团薄雾飞进屋子钻进黑雾所在的房子里。</p>

砰砰砰，薄雾直直地射入地上的小蛇体内。</p>

砰砰砰，小蛇疯狂地晃动着蛇尾。</p>

长长长，小蛇长成人手臂大的黑蛇，再一条条排着队钻进黑雾的身体里。</p>

轰轰，黑雾暴涨成一个巨大的雾团。</p>

轰轰，黑雾炸开。</p>

一个模糊的像人的影子出现了。</p>

这个影子在说话。</p>

他说，“娘子，金水好想你，金水好想好想娘子。”</p>

天，就这么亮了。</p>

天，就这么晴了。</p>

只是，呜呜，呜呜。</p>

金水不喜欢这亮亮的天。</p>

金水不喜欢这很亮很亮的天。</p>

挺胸，站直。</p>

啪，黑影站在角落里，委屈着。</p>

天黑的时候娘子还是娘子，为什么天一亮，娘子就不是娘子了，要罚金水站站站。</p>

金水为什么要站站站？</p>

娘子为什么又要罚金水站站站。</p>

娘子，娘子。</p>

黑影歪着一团雾（他没有头）想啊想，怎么也没想明白。</p>

哎，女人心，就这么善变。（出自老牛头的午后醉语。）</p>

只是？</p>

黑影伸出他看不见的手。</p>

呜呜，呜呜。</p>

难道是因为金水手没了所以娘子好生气好生气？</p>

不怕，娘子，不怕，黑影给娘子变一只大手手，一只大大的手手。</p>

轰轰，黑影扭出一个巨大的手横放在屋顶上。</p>

然后，啪嗒，挺胸，站直，不动。</p>

继续站在角落里罚站站。</p>

阳光越来越亮，亮得躺在屋顶上的手，砰一声，消失了。</p>

哎。</p>

黑影轻轻叹着气。</p>

他晃动着他像影子般的身体。</p>

真真没用，金水真真没用，连一只手也变不出来。</p>

怪不得娘子要罚站站。</p>

哎，哎！</p>

黑影又叹着气。</p>

咋么一睁开眼手就不见了哩？</p>

咋么一睁开眼脚就不见了哩？</p>

咋么一睁开眼老觉得这脖子矮了哩？</p>

咕咕，咕咕。</p>

黑影的看不见的肚子及时地发出咕叫声。</p>

饿，饿，饿。</p>

金水饿饿饿，金水饿饿饿。</p>

呀，黑影抬头一看。</p>

天，咋么一睁眼就黑了哩？（那是因为你在发呆，一直在发呆。）</p>

饿，饿，饿。</p>

黑影拍打着看不见的肚子。</p>

咋么一睁开眼老觉得饿饿饿哩？</p>

好想吃，吃，吃好多好多的东西。</p>

可是，娘子做的饭不好吃。</p>

馒头不好吃。</p>

面不好吃。</p>

菜也不好吃。</p>

不想吃，不想吃娘子做的饭。</p>

那就，那就，嘻嘻，去做饭好吃的大娘家吃饭饭。</p>

嘻嘻，去做饭好吃的大娘家吃饱饱。</p>

大娘，大娘，金水来了。</p>

大娘，大娘，金水来找你吃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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