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的(2 / 2)
他不停地喊,“铁柱,铁柱。”
他话刚落,就看见铁柱直直地将头转过头,看着他,然而眼睛却往另一个方向边瞅边说话,“姐夫啊,你在那儿啊,俺以为你走了哩。”
这话,铁柱这话刚落下,金水感觉自个儿后背凉飕飕的。
他故意站到铁柱的背后,再喊,“铁柱,铁柱。”
他话一落,又看见铁柱啪嗒,脖子一转,头四处看,说,“姐夫,你跑俺背后干啥子哩?俺又瞅不见你,俺咋么找你哩!”
这话,这话儿听得金水身子发抖。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一些传说。
据说,当人死了,当人变成鬼后,是瞧不见人的。(等等,金水,这话是不是,嗯,弄反了啊!)
据说,当人死了,五官会慢慢紧闭,然后,看不见活人。(等等,金水,咋么这说法俺没听过哩?)
据说,当人死了,他会投梦到活人的梦中,告诉活人他的状况。
所以,这这这,这是铁柱死了?
所以,这这这,这是铁柱成鬼了?
所以,这这这,这是他不相信世间有鬼却突然看见鬼出现了?
所以,这这这,这压根就是铁柱在戏弄他?
金水又打了个冷颤。
他得,他得,静下来,静下来。
他不能自个儿吓自个儿。
于是,金水又啪嗒啪嗒故意在破庙走起来。
他边走边喊,“铁柱,铁柱,铁柱。”
这叫声听得铁柱立马皱起眉头,“姐夫啊,你在哪儿哩?俺咋么找不到你哩!”
听见铁柱的话,金水又继续试探着他,“铁柱啊,你真真瞅不见你姐夫俺?”
这话,这话听得赵铁柱直翻白眼。
他又不是鬼,他咋么能瞅见鬼哩。
所以,啪嗒,啪嗒,赵铁柱啪嗒说话了。
他说,“姐夫,你跟俺闹啥子哩?俺咋么可能瞅得见你哩?”
他说,“姐夫,莫说大晚上的,就是大白天,俺也不可能瞅见你哩。”
他说,“姐夫,这事儿咋么能怪俺哩。俺也不想这样,可,俺不得不这样,俺就是想这样看见你俺也不能看见你。”
这么多不想这样不想这样绕成一团打结的话,换个人,压根就没听明白。
可,金水却听懂了。
他晓得自家小舅子在说啥子。
自家小舅子不想死却死了,变成鬼了,他也是没法子。
这这这……
这下,似乎,应该,肯定,不是小舅子在戏弄他,而是,真真瞅不见他。
这这这……
这下,似乎,应该,肯定,小舅子变成鬼了,看不见人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金水还是觉得哪儿怪,怪怪的?
不知为何,村里头大娘的话就这么突如其来,莫名其妙地跳进他的脑海里头,“鬼是没影子的,鬼没有影子的,鬼压根就没影子。”
所以,然后,瞪瞪瞪,金水瞪大眼睛看着地面。
所以,然后,蹬蹬蹬,金水瞪大眼睛看着被火把照亮的地面。
只见,一个黑黑的影子,正出现在赵铁柱的脚底下。
呼呼,呼呼。
金水松了口气。
错了,他错了,他弄错了。
铁柱没死。
铁柱还活着。
铁柱是活人。
等等,等等。
突然,金水瞪圆了眼睛看着自家的脚底。
那儿,空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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