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2）

程玉的相貌很能迷惑人，他这等人要什么要不得？哪儿需费这么大的劲儿来绑个薛漾？众人心里都有了个数，白玉郎的辩解全没有用处了。十六七岁的少年怎么有这样恶毒的心思？薛漾心里始终在思考这事，他将白玉郎看了又看，总觉得何处有些问题。

林高见在程玉面前出了这样大的丑，更何况绑人这事儿是在他面前做得。薛漾这人倒是上道，把罪责全推到白玉郎身上，林高也就顺水推舟，命人将白玉郎捉拿，说要细细审问他。

“惊扰程大人了。”林高肥胖的脸上闪着油光，露出谄媚又无辜的笑。

一早的闹剧终了，衙门里也就清闲了。王大过来向薛漾说了声对不住，非要今天替薛漾去巡逻，推辞都推辞不得。薛漾在县衙里转了几圈，便趁婶子还没收摊买了几笼包子带了回去。他在炕上躺了大半天，觉得浑身骨头都疲软了才打算出去溜溜。

外头太阳刚落了山，温度骤降，薛漾搓着手哈气。街上有些地方点了灯笼，有些地方还黑着，星星点点的，瞧着让人心里很是安宁。薛漾绕了个大圈，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县衙后门。他觉得脚走累了，便站在原地想事儿。

他一直想不明白自己觉着不对的地方在哪儿，白玉郎这一系列动作看着无解，其实也就是个孩子沉不住气又心眼坏。事已至此好像已经结束，但薛漾却感觉白玉郎这孩子身上像藏着秘密，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突然路那边细细簌簌的，薛漾穿得深色衣服，在这片黑暗中隐匿得很好。他屏住呼吸，没让人察觉。

一个瘦小身影偷偷摸摸进了县衙后门。

这是……又来哪一出？薛漾思考了一会儿，本来想进去打探一番，又想到这县衙后院可是县令和家眷住得地方，他贸然进去定会惹出事来。薛漾摇摇头，准备离开，但刚一转头，便看到路那头一盏灯笼亮着温暖的光，程玉在灯影后站着，竟令薛漾晃了晃神。

如此天寒地冻，也能看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一出戏，真是奇了。薛漾失笑，向程玉走去。他踩得脚下雪咯吱咯吱作响，今夜风不大，便显得踩雪声愈发响了，薛漾不知怎么觉得有点脸红，他落轻了脚步，但收效甚微。

待到了程玉身边时那盏灯笼已提在了程玉手中，方才还有侍从在这里。程玉的五官在火烛映照下更为柔和，眼里像倒了几颗星子。

“飞光，与我一同走走吧。”

薛漾像是被蛊惑了，他心里一下子就宁静起来，那些杂绪也暂时地消失无踪了。

“刚才那小乞丐是去报信的。”程玉提起这事儿，薛漾瞪大了眼，他看向程玉，“就是早上同我们一起吃饭的那乞儿，他与白玉郎熟识。”

“白玉郎……白玉郎不是被收押了吗？他找救兵也不至于去县令家找啊……”薛漾说完才觉得自己笨，他使劲想了想，排除掉县令，那院子里还住着县令夫人和小妾呢，“白玉郎竟有这等手段。”

程玉不置可否，他突然停下，薛漾略有疑惑地看着他。

“能得飞光赞一声君子，我今日很是开心。”

这浑人！薛漾腹诽，程小白脸真能给自己脸上贴金。他突然抓住重点：“谁和你一同吃饭了？我们不过是同桌，同桌而已！”

“同桌？同桌也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