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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阳【一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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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滴答而逝, 纪杬按着有些困意的酸涩眼角揉了揉, 看向歪倒在沙发里睡得七荤八素的秦隽亦。

再看一眼时间, 已经是半夜。

真是鬼迷心窍了。

她没想到他会再折返回来, 还问了一个让她回答不上来的问题。

两个人在门口大眼瞪小眼沉默了半晌,她越沉默, 他越高兴,笑眼弯弯的,一双眼愈发璀璨。

还带着那么点儿令人不爽的小得意。

然后纪杬做了个自己都没想到的决定。

她让秦隽亦再一次进屋,然后像个傻子一样大晚上的跟他聊过往。

聊完了, 这小孩儿还睡过去了。

她说的是什么睡前故事吗?

纪杬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身子往后靠, 放松下来,整个人陷进柔软的单人沙发里。

三更半夜,周围寂静无声, 只有她家的灯光孤零零地闪耀在一片黑暗里。

她望着头顶的灯, 视线被光线侵蚀。

当初出国时,萧立诚百忙之中抽了个空来机场送她。

纪杬第一次主动求他了他一件事,纪平和韦舒兰如何她不在意了, 她只想找到纪温玦。

她不是铁, 她是人。

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再淡, 也终归是有。

她再冷静, 也不是没有难过和痛苦。

可过去那么久, 该释然的也都释然了。重新提起,剖开过往慢慢地回忆一遍,纪杬才发现,其实很多东西她都放下了。而很多细枝末节的小事,她以为自己早就忘了,这么吐出再嚼烂一通,原来大脑器官还给她记得清清楚楚的。

这些细枝末节,她没说,因为大部分还被秦隽亦占了。

说出来还了得,他怕不是要给她表演个当场原地暴哭?

搞了半天,这个小孩儿的存在感这么高的吗?

纪杬都疑惑了。

时间会吃人,也会改变人。

这么多年的时间,她变了,纪温玦变了。

可秦隽亦好像没变。

他剔透纯粹如初。

沙发上的男生呼吸均匀,一双琥珀眸被浓密的长睫压在眼帘之后,看不见了。

身材高大的小型犬睡得酣甜。

纪杬静静地看了他片刻,起身回房,找了张毯子。

刚刚给他盖上,小型犬睁开了眼睛。眼皮子半耷拉着,懵懂又无辜地望着她,眼中焦距缓慢聚起。

还没完全清醒,就先笑起来了:“学姐……唔!”

她还抓着毯子的边儿没放下去,动作只一顿,随即干脆利落地把整张毯子往上一拉,兜住他的脑袋,撒手。

秦隽亦一下就清醒了,扑腾扒拉着从毯子里钻出来,坐起身,抓了抓睡乱的头发,“我怎么睡着了?”

纪杬冲门口抬抬下巴:“醒了就走吧。”

“啊?”他茫然地眨巴眼,“走去哪儿?”

他小手段太表面,纪杬一下就笑了,“爱去哪儿去哪儿。”

秦隽亦低头看了眼搭在腿上的毛毯,扯着边儿往下一倒,又躺回去了。

“……”纪杬扬眉,“秦隽亦。”

“学姐,今天好晚了,我没法回家。”他可怜道,“在你这儿借住一晚好不好?我就睡沙发,有这张毯子也够了。”

纪杬:“对门。”

秦隽亦:“……”

失策了。

他没动。

纪杬也没动。

干对眼十几秒,秦隽亦认命地坐起来,顿了顿,问她:“学姐,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唔……”我是我爸的儿子?我是萧总的儿子?

……这说法也太奇怪了。

纪杬知道他的意思:“第一次见萧叔的时候,就知道了。”

“萧叔的办公室里有个装饰架,上面摆了家人的照片,我当时……看到了你的照片,还有你哥哥的。”

装饰架就装在萧立诚办公桌后面的墙上,她当时站在办公桌前,就正冲着那面墙。

其中有一张尺寸比较大的相片,是一大一小两个男孩儿,小个儿的那个虽然模样稚嫩,但能认得出来是小时候的秦隽亦。

她愣了愣。

察觉到她的走神,萧立诚回头看了眼,目光柔和地眯了眯眼,笑笑说:“我的两个儿子。”

“您的……”

“嗯。”他想起什么,“说起来,我小儿子也是致仁的,只不过还在读初中。你应该不认识。”

不认识?

不,不仅不认识。

你儿子还是我小跟班。

秦隽亦摸了摸耳后,缓慢地“噢”了一声。

然后他说:“学姐,我有点儿高兴。”

纪杬:“高兴?”

“嗯,”他看着她,“所以在那之前,你对我的好是真的。”

纪杬有点儿不确定了:“我对你……好?”

他是不是对“好”的定义有什么误解?

她记得以前自己都没给过他什么笑脸吧,面无表情已经是给他最大的温柔。更谈不上为他做过什么。

“对啊,”秦隽亦理所当然地点头,开始一件件数,“我买给你的奶茶你从来没扔过;我老跟着你你也没骂我;我给你的饺子,你也吃到了那枚硬币;你还带我去吃了你很喜欢的抹茶椰奶冻……还有,抹茶奶绿真的很好喝。”

他混乱的逻辑让纪杬无法理解:“这些……”

“学姐,”他轻声打断道,“你没有拒绝过我的好意,真好。”

能为她做点什么,就已经很好了。

可她每次嘴上话说得不留情面,却从未践踏轻视过他的好意。她会认真地说谢谢。

这样,真好。

秦隽亦眸光熠熠,口吻满足。

纪杬短暂愣神,只觉得,他真的很傻。

她明明对他不好。

可他仅仅捧着那些不好里如细小尘埃般的少许善意,无限放大,融入自己的一片赤诚里。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纪杬忽然感到一阵无力。

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果然很累。

累得脾气都发不出来了。

挂钟的时针眼瞅着就要挨到下一个数字上,她垂眸捏了捏鼻梁骨,语气无可奈何地放软了些:“好,那现在你可以走了。”

他的眼尾立马可怜兮兮地耷拉下去:“可不可以不走?”

“不可以,我这儿没地方给你睡。”

“我有沙发就够了!”

“对门有床。”

“我没带钥匙。”

“……”

纪杬不说话了。

秦隽亦在她微微眯起的“你骗谁”的眼神下,理直气壮且无辜地眨眼:“我真的没带,你不信可以……搜我的身。”说着说着还可怜又害羞地委屈上了。

她会上手搜才怪。

纪杬觉得该说的话都说开后,这小朋友真的有哪里不一样了,好像一夜都没过就变得……胆儿大起来了?

各自坚持地沉默了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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