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2 / 2）

只是这话，更不能轻易说出口。

心照不宣中，不话谁低低叹息一声：

“那几个小宫人，就真被可惜掉了。”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更不太好。

“都是奴才，命如草芥，谁有资格可怜别人，入得主子眼里的才是金贵。”人群中有人说了句。

周司衣冷笑：“我看是平日太惯你们，都敢跟银子过不去，主子如何行事，也敢乱议。”

众人皆挤一丝笑意，称因司衣平日心慈，咱们才敢放肆。上前分了荷包，人手一个小银裸子，多余五个，全交给周司衣，一干人再无心说话，低头紧着手里的活计。

本是拿现成的小宫女衣裳，画线，裁剪，缝制。一众针线工夫好的齐动手，终赶在宫里华灯初上时，把衣裳弄好，送了过去，接了打赏回来，众人自分不提。

有人轻叹：“都是跟着主子，这命——”

“这不才入宫里住着，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也有人对此嗤笑出声。

是啊，这日子，可不还长着吗？

别人的眼羡或嘲讽，林大小姐听不到的。等到了两丫环的换洗衣裳到手，主仆三人洗漱完毕，借口初入宫，陌生地界不太习惯，硬拉了两丫头一同上金丝楠木的拨步床上，纱帐一拢，内里自成空间。

“小姐，我怕。”琥珀开口便道不安。

“琥珀，住口。小姐，咱们不会住太久吧？”再怎么沉稳性子，翡翠也不过十一岁的小丫头，虽是呵斥了孪生妹妹，她自己心里，也是暗自打鼓的。

花姑姑的描述中，皇宫从来不是什么美好的地方。

若不是自家小姐比划手势，她绝对会沉默到底。

这哪是能商议事情的地方。

给两丫头比划个赞许，又做个噤声。林甄珍自己却开了口：

“舅舅说了，我们不算住宫里，就当寻常走亲戚，只要圣上有了孩子，我们就可以回府。不会太久。”

对此预言，虽是说给外面听，林甄珍自己也很有信心，哪怕韩美人那落了空，皇后娘娘那只需要等上三月就行。

“如今宫里，咱们都是白身，需时刻谨记自己个的身份，对谁都恭敬守礼，别鲁莽冲撞了人，想来就不会出事。”

两丫头皆乖乖点头，眼中惶恐不安退去不少。

“现在，我只盼着小表弟早点来，我可好久就想当姐姐的。”林甄珍脸上，是与天真语气完全不符的肃然神色。

指指枕头，三人这才真正睡下。

主仆皆是孩子，自以为躲在帐内，就算避人耳目。这般掩耳盗铃的作派，落在一干宫人眼中，自

是稚嫩可笑的紧。可这些对话也没什么要紧处。

种种人事安排，包括那通床上私话，通过娟姑姑，点滴不改传到后宫之主的皇后耳中，当然，也被留宿中宫的圣上听个全部。

这是圣上指名要给皇后教养的人，关心初入宫的孩子习惯与否，打探其情况，自是顺理成章的事。

“真是孩子，梓潼辛苦照看点。”圣上如是道。

“的确稚子心肠，皇上放心，妾身领会得。已指派了四位女官前去照看，都是平日冷眼看着，很稳重的人，想来能把人照顾好的。”皇后娘娘微笑答话，亦自己派人的事，在圣上眼前过了明路。

“你办事，朕自放心。”圣上点头。

“皇上，时辰不早。”皇后娘娘，笑得温柔。

“那就歇了，咱们小侄女可盼着她表弟。”

“皇上——”声音含羞，皇后晗首。

“朕也盼着嫡子的……”调笑声渐轻，喘息娇媚声息渐起。

殿中宫女太监早已知机，皆悄无声息退下，只余一室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