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静潭层析分清浊 高山流水溅雪泥（2 / 2）

惊讶的看了乾代两眼，楚云下意识点点头，如果不是乾代自己说还真的很难想到！看着乾代眯起的小眼睛，似乎在追忆什么事情，乾代则自话自语般的说道

“那还是我很小的时候，大概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我出生在一个全家都是山贼的贼窝里。农夫的儿子只能是农夫，山贼的儿子也只能是山贼，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们同辈的人中就有贼大王和小兵的分别。而当时体弱多病的我从来都是那个最卑微的小兵，受人指使干各种各样的事情，在贼窝里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去管。

想一想我能顺利长到也是一种奇迹，可是即使长大这种状况也不会改变，因为长大后我依然是修仙最废柴的哪一个。只能干最脏最累的活计，拿最少的东西，总算是磕磕绊绊活到了二十岁灾祸终于从天而降。我们这个小辈中的贼王纠结了一些人，打劫了属于其他山头管辖的城镇。在我们山贼的圈子里，无视地盘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就成为了他们的替罪羊，没有任何人为我求情因为我就是那最无用的一个！

到了他们手里之后我不想死，白费了许多唇舌都没有用处，能用来保命的只有我们山寨的情报。当我把情报说出不久之后，我们的山寨就被灭了，一夜之间几乎什么都不剩，在黑三角这个山贼窝里可是很平常的事情！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一直在麻醉自己，告诉自己他们的死不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如此待我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几乎他们每个人的手上都沾有鲜血，所以他们的死是一件死有余辜的事情！

此事过后他们没有杀我，反而是给了我一些钱财，我用这些钱财开了一家酒馆过了一些时日醉生梦死的生活。可是终于有一天我终于想明白，也许因我而死的人并不无辜，依旧掩盖不了我手上的罪孽，沾在手上罪孽无法洗刷，只能用新的罪孽掩盖！于是我把在酒馆中偷听来情报，卖给了和他们敌对的一家更强的山贼。曾经覆灭我们山寨的山寨也被踏平，这件事情画上一个句点，我也得到了一笔更多的钱财，于是我才开始用这笔得来的钱财经商。”

楚云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并没有做出多余的评论，而乾代似乎有一种想说话就**，不说出来就不快意

“你是不是觉得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了？之后我就运用自己的聪明才智成了一个成功的商人？”

眨眨眼，楚云没有明白乾代的意思，乾代则是重重的握了一下自己略显宽厚的手掌，平静的说道

“确实有一段时间我抱着一切从零开始的心思，想要忘记过去全身心的投入现在，可是事情并不顺利！事情会结束，也可能没有多少人知道，但是罪孽还是会在心底积压，变成潜藏的能量！终于在一次生意失败之后爆发出来，变成了一种自我毁灭的倾向。我把剩余的钱财投入到赌博当中，自然输的一文不剩，重新变成了曾经那个一无是处的自己。

于是我只能重回老本行，买卖山贼之间的情报，把探听到的山寨的信息卖给他们敌对的山寨。当然有时候也会受雇于某个山寨探听敌对山寨的消息，反间，黑吃黑，消息竞价……各种可能带来利益的事情都做过，三天挨两刀也是平常事情！也许是前半生我的霉运全部用尽了，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几次，偏偏就是没有死，连胳膊腿都是好好的，五官俱在一个不少，就是肥肉上的刀疤稍微难看一些。

有时候自己夜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可能是因为不怕死所以才偏偏不会死！看着因我而死的人渐渐增加，有时候也会希望能有一块石头从天上掉下来，砸破脑袋结束这一生。可是偏偏没有，我不仅活了下来，还活的越来越好，出名之后手下有了不少人投奔，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祸害遗千年吧！

出名是个好东西，生来为名为利的人不少，出名当然是很多人巴不得的事情！可是出名对我做的‘生意’来说并不好，出了名别人都会注意到我，那还能怎们做买卖？怎么赚暴利？所以只能把生意往外扩展，往不知道我的地方扩展，手段也越来越成熟，火上浇油栽赃嫁祸两面三刀……可谓是无所不为，有时候还会弄一批就劣等兵器大差价卖给劣势的一方。嘿嘿，这么一来没有多久就弄得个臭名远扬！

这么过分的做法自然引起来黑三角霸主的注意，被请去和喝茶当然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不过这个‘喝茶’不是一般的喝茶，谁知道人会不会喝着喝着就没了！可是我还是没死，反而到了我人生最高光的时刻，不仅把他们的小公主拐走，而且还把一批很重要的物资情报卖给了黑三角的死对头兵皇城。那一次吴升可是损失惨重，嘿嘿，你说妙不妙啊！”

“呵呵，妙！妙！”察觉到乾代的状态很不对劲，楚云干笑着应答。说到这里乾代长长舒了一口气，语气也慢慢变得平稳下来

“从那之后我才摇身一变真正变成一个明地里的商人，实际上变化的也仅仅是身份而已，用惯的手段却并不好抛弃啊！人一旦尝试了捷径，就不会再去努力，无论什么时候想到的都是最后结果，为此就会不稀手段的投机取巧。很多人不愿意把这种捷径叫做捷径，而是更愿意把它称之为‘机会’，仿佛只要改变了称呼内在就会发生很大的不同，事实上却是一样的，说到底在事实上都是卑劣的行径。

手段是否卑劣对于我来说并无足轻重，因为我本身就是一个卑劣的人，承认这一点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所以我毫不犹豫的动用可以动用的手段，搜刮能搜刮的利益，只是用了五年的时间就成了现在的我！我是一个死不足惜的人，连我自己都是这么觉得的，如果死去有地狱的存在，我毫不怀疑我死后会去哪里，也许要向我讨债的人有半个兵州城那么多。

把这些说出来并不是因为我高尚，只是因为我已经疲倦了，如果要死自然没有什么，不过说实话我却不想这么死去。”

“为什么？”沉默中，楚云在乾代坐下之后第一次主动问话，乾代只是回身看了一眼旁边黑色的身影，平静的眼神没有波澜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一个这么贪婪自私的混蛋，你后不后悔之前救我？”

“啊……也没有什么好说后悔的，我也有自己的目的。”

“哦？”乾代直视的眼神下，楚云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要说实话？”

“不然？”

乾代发出反问声后，楚云眨眼直勾勾注视下乾代觉得有些不自在，低眉不解的向着被注视的胸口看去，楚云只能解答道

“刚才拍卖得到的所有东西可都在你身上，不要忘了那里面还有我的两成！如果你真的被捉走了，我岂不是什么都得不到？对了，你看我为了救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老板是不是要该我涨点？”

插科打诨的语调之下，乾代无奈挤了挤嘴角，看楚云的样子半是认真，又半像是随便说说。如此掏心窝的说话，还是没有办法打动楚云，总感觉无法走进这个年轻人，无奈轻轻叹了一口气，瞪眼道

“没有，说好多少就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