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2）

六亿。

这个数字，即使是R先生也不能等闲视之。

R横空出世十年，最大的单子金额不过八千万，这个数字，钟继白和卡尔曼都不信他会不动心。

卡尔曼微笑着重复了一遍，成功的看到对面那个危险的男人收敛了那一直挂在脸上，轻飘飘的笑。

\"这还真是……\"R先生轻叹一口气，连连摇头，\"钟少爷对他是势在必得啊。\"

不然你以为我们费了这么大得劲是为了找你喝杯咖啡吗？

心里吐着槽，卡尔曼嘴上还是传达着钟继白的指令：\"这个价格，您意下如何？\"

\"一个足够提出任何要求的数字。\"瞥了眼对面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实则志得意满以为即将达成谈判的青年，R先生不紧不慢补充道，\"但是，对我，还是不够。\"

啧，贪心的狐狸。

钟继白冷笑，这种发展当然也饱含在这几天和卡尔曼讨论的情况中。

那头，早有准备的卡尔曼同样不慌不忙道：\"据我所知，之前最高的也不过就只有一亿。凭什么认为这个还可以卖更高的价钱？\"

R先生鼓掌，脸上的赞叹一看就是装的：\"佩服佩服！紫微六宫的情报网果然强大，连这个都打听到了。那么，我也不绕圈子，直接说吧。\"他神色一凛，\"因为他对钟少爷值更多。\"

迎着卡尔曼不解的目光，这个男人低沉的笑着，仿佛恶魔的呢喃：\"钟少爷承受不了切断手术吧？至少现在不行。\"

果然！

钟继白心猛的一沉，在性格暴露这个想法之前，更先想到的是，这次的谈判会很棘手。

说完这句话，R先生好整以暇，尽情欣赏着对面青年阴晴不定的脸色，以及尽管看不到，那位钟少爷的脸色想必也非常精彩。

如果说在初步接触时，西德里标记了钟继白只是个概率极低的猜测。然而现在，他几乎能肯定，那位钟少爷一定被西德里标记了。

西德里八岁被他在联邦最臭名昭著的EY7星球的贫民窟带出来，养了十年，对他的脾气秉性能力再清楚不过。任务失败？绝对不是技术不行，或者目标防范太严，排除了所有可能的因素后，那就只有不可能的因素了。

譬如本能。

如果他是omega，当然不排除目前技术并不完善的抑制剂失效的可能性。偏偏，他是一个alpha。处于alpha的发情期只会更有攻击性，更加暴戾，在这期间，别说被人逮住，没把杀红眼就算自制力极强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能刺激到他以至于任务失败呢？

实在无法不想到omega，特别是发情期的omega，如果是个契合度高于90%的，西德里插翅也难逃了。

而至于为什么是钟继白——

一，如果西德里标记的是其他人，为何是钟继白出面买人？还势在必得？二，那就是这位常年病弱的\"alpha\"自身的问题了。

体弱的alpha有，但是体弱到钟继白这种几乎是靠药养着的罕见。还有就是，紫微六宫的情报网固然厉害，他也有自己的情报网。自两年前，钟家每季都会从黑市定期采购一批omega抑制剂，钟家没有omega，为何需要这个？如果是下面人的，为什么不能用身份在普通药店购买？加上这个时间实在很微妙，算起来，两年前，钟继白十六岁，恰好是一般omega分化完成的时间。

尽管分析了这么多，现实中也不过就是几秒的事。

他这是威胁我！

强行压制着怒火，钟继白一字一顿对卡尔曼说：\"告诉他，我是承受不了，不过紫微星是这么随便容易进来的吗？\"

听到这个答复，R先生丝毫不意外。他挂着虚伪的笑：\"所以钟少爷是决定要挑战一下我们咯？\"

\"不用这么麻烦，只需要让他活过一个月就可以了。\"

深谙不能给对方增加砝码，钟继白故意将时间压到了一个他根本无法承受的时间点。

卡尔曼心知不妙，这个期限，别说刚标记，就是平时，钟继白也不一定承受住这种级别的手术。但是不说，白少肯定会秋后算账。他沉默了一下，还是将钟继白的话传达出来。

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对面的回应。

他是觉得不合理还是……？

想到这层，卡尔曼打起防备，右手悄悄探向左肋，那里藏着一把枪。

振动声突兀响起，在这个密闭的空间内可以说十分刺耳。

卡尔曼下意识的扫了眼自己的终端机，发现是R先生的再想。

\"请问，可以接个电话吗？\"

R先生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卡尔曼评估再三，对他比了个\"请\"。

\"是吗？好、好……那么希望我们未来的合作也愉快。\"

这个电话很短，卡尔曼还没有推测出那头是什么人，只听挂上电话的R先生突然松口：\"六亿，这个价格我接受了。\"

他的眼底划过一抹笑意：\"就当，是看在钟总的面子上。\"

不能理解他为什么突然提到钟总，但是既然他同意了了，那么——

\"请您提供一个账户，我们现在就打过来。\"卡尔曼打开终端的转账界面，对他说，\"后续的工作，不需要我们吧？\"

这个，就是指如何将这笔钱洗成一笔合法的收入了。

R先生耸肩，调出界面。几乎在进账的同时，数以千计的虚拟账户将这笔巨额款项分解成一笔又一笔的虚拟货币，汇入暗网的虚拟商家，最终，再次出现时，它们会干净的哪怕是联邦审计局也无法找到一个污点。

\"替我向钟少爷问好，西德里以后就麻烦他照顾了。\"R先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终端，放到一旁的座椅上，卡尔曼眼尖的认出那是个政府型号的终端，\"其他的，钟少爷过会儿就会收到。\"

\"哒哒。\"

死寂的房间内，只能听到一道沉重的呼吸声和细微的、类似于指甲叩击地板的声音。

如果仔细听一会儿，就会发现叩击的频率和秒数分毫不差。

西德里躺在无边黑暗中，漫无目的的想，那位钟少爷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杀自己，未免等的也太长了吧？如果不杀……

啧，回去后肯定又要被罚了。这次肯定比以前的都要狠。

思及至此，心有余悸的西德里不愿再想下去。

比起这些，还不如想想现在的情况，还有怎么脱身。

他被关在这里十天了，除了第一天，后面就没有见过别的人。就连食物和水，也是机器人送来的，份量还少得可怜。

钟继白到底想要做什么？

想到钟继白，他的心又痒了。虽然是他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但是自己也强行把人标记了，这笔买卖不亏。

同样黑暗的环境下，他很容易联想到了那天晚上，回想起那个苍白的、艳丽的、冷静的、崩溃的钟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