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ng 1 不要说话（BL）（2 / 2）

有时候少爷外出时会让他留在家里，自己驾车出去和同辈的朋友们去聚会游玩。他比少爷大了五岁，几乎是一起长大，从他被派到少爷身边的时候开始，每一年分开的天数屈指可数。目送少爷离去的场景，不管经历多少次，总是让他不安。

每当这种不安的时候，他就会迫切地想拿起画笔。

最朴素的黑色铅笔，勾勒出的黑白色世界，让他安心了下来。每当铅笔划过纸面，不由自主地就呈现出了他最刻骨铭心的容颜，他可以尽情凝望而不用怕被发现。那个人的微笑，那个人的冷淡，那个人的愠怒，那个人的一举一动都是那样鲜活。他就是自己的光。

在画里，他依然陪伴着自己的少爷。画里的他们没有身份的界限，他可以在画里大胆抱住少爷倾诉衷肠。也只有拥抱，他已经不敢奢望太多。

即使如此，他依旧是嫉妒那个世界里的自己，他有着现实的自己不具备的一切。他手掌轻轻抚过纸张，踟蹰良久，还是将它彻底粉碎了。那是他不敢晒在灯光下的痴念。

“少爷，今年年节您回老宅吗？”

“不了，就在这过吧。老宅也不缺我一个。”像是回忆起了过去，钱乾的表情柔和了不少：“以前留学的时候都是咱俩一起过的，有一年你好像还给我唱过一首诗？”

周澄顿了顿，回道：“是的少爷，是一首流浪诗人唱的诗。”那时候他还没有分清主从的界限，糊涂地做了很多感情上头的事情。

“今年再唱给我听听吧。你还记得吗？”

“记得，少爷。”那首诗里藏着他的心思，怎么会忘。

有条不紊地安排好年庆的布置，离准备年夜饭之前还有几天，周澄从箱子里面翻出了有些陌生的小提琴。从他认清了自己的地位开始，就再也没有碰过了。

带着小提琴换弦正音之后，周澄忍不住上手试了几下。有些手生，当年手指还不曾有这么多的茧，肩膀也比原来宽了。周澄一时有些怔然，曾经的留学时光像是隔了一层纱，模糊得如同前世。

他那时对待少爷如同陷入热恋的毛头小子，一心想把所有最好的都留给少爷，只要是少爷想要的，跋山涉水也要弄到。也因此有了十足的动力去尝试各种未知的事物，只为了能够帮上少爷就足够。

周澄试着边回忆边拉了一首曲子，忍不住跟着旋律轻声哼唱了起来。

这首曲子是路边的一个自称流浪艺人的中年人自创，描述了一对恋人旅行的趣味时光，他听过一次之后觉得少爷会喜欢，就跟那位异国友人学了一段时间，准备在年节的时候献给少爷。

数不清的记忆从指尖飞出，不受控制地钻入脑海。练歌练到声音沙哑的自己，手指磨出了茧子的自己。只是想到是为了少爷，便甘之如饴。

挑选庄园一处僻静的花房，再次举琴奏响熟悉的旋律，周澄跟着曲调也唱了起来。以前的他还会想，爱情的故事让人心动且向往，什么时候自己也能遇到呢？现在的他早已明白，那已经不再是自己所能够触及的领域。

“周澄，记得自己的身份。”

周澄倏地回过神，电视里无声地播着除夕的盛典，他刚好拉完最后一个音节。

曲毕，钱乾轻轻鼓掌。

“阿澄，你还是这么有才华，一点都没有生疏啊。”

怎么会忘？关于您的一切我都不会轻易忘记。

“少爷谬赞了，班门弄斧而已。”

钱乾浅笑着说道：“一晃眼，那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啊。”

“是的，少爷。”

钱乾忽而起了点兴趣：“阿澄，你有没有什么愿望想实现的？”

“少爷，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在那个有些阴暗的午后，桃木椅上那个耀眼的少年抬眼让他起身的时候。

“我会献上我的一生和整个生命，为您所用。我会一生跟随您，直到死神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