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走(2 / 2)
给叶泽吗?那个曾经浓情蜜语打开我的心防,却和我所谓好友发生了关系的人?
突然发现没有人需要我留言了。
胃里的泡面已经凉掉了,倒不知是房间凉,还是因为自己心上镀上的一层厚重的冰。
我捞起那整瓶安眠药,就着残留的泡面水,分了几次吞咽完,缩在这个三面贴墙的木板上等着。
门边角落有只大蜘蛛,正悠闲地摆弄着长腿,慢条斯理地结着细致条理的网络。
蜘蛛,家乡话和“喜”字同音。儿时我常捉蜘蛛让它在铁圈上结网,好去黏大蜻蜓。
外婆每每提醒:“阿囡,有八脚“喜”就有喜,不要赶走哟,让它待着长长久久。”
迷糊中忆起高中教室某对联“生时何必欠睡,死后自会长眠”,我现在便能长眠了,想来也是一件喜事。
哦,对了,是不是该给外婆留话呢?不过外婆不识字呢,算了吧。外婆,阿囡希望你能安享晚年,不受病痛折磨,梦睡卧榻。
隔壁房似是有人回来了,开门声,开灯声,关门声。隔音效果还是一如既往地差呢。倒不知对味道的隔离效果怎样,最好等我腐烂了再发现吧……渐渐的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应该要睡了。
真好。
……
小学的铃声欢快而张扬,教室里匆匆结束着兵荒马乱,我大梦初醒,偏头对划三角线的另一边说:
“嗨,我做了个好长的梦。”
男孩的校服上描着张牙舞爪的图案,他突然转头对我笑笑,嘴角扬起异常好看的弧度,催开了一地的野菊花,我却始终看不清他的模样……
“醒了?”
“嗯。”
我想撑手起身,右手背却传来隐隐的疼痛,一看是绑着针孔,连着长长的输液管。
“别动。”
坐在旁边的杨宇柯连忙起身,帮着调高了床头,递过来个厚厚的棉枕垫在我背后。
环顾了下四周,这是个独立病房。
“小姑娘没得钞票交房租也不要戆脱呀,还好吾有备用钥匙,否则还要砸门嘞。万一出啥事体伐,迭个房子还要不要出租啦?手机里连个联系人都没得,还好,里面的男小宁打来电话,吾刚好接到,否则医药费都不晓得找哪个要。”
“好好好,大伯,医药费和房租我们给出,您就别计较了,别吵着病人休息了。”
“吵啥麽日啦,侬话都不让吾啦讲?喏,小姑娘老早醒了。”
房东偏头朝我这飞来两记白眼。
叶泽和程昕悦两人很是夫妻相地送老头出去,等杨宇柯替我削好个苹果后,又回来继续碍我的眼。
“莫莫,我和泽确实对不起你,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犯不着想不开呀!”
程昕悦抢先开了话,友好地帮我捏了捏被子,眼底却没有歉意倒是有假惺惺的嗔怪。
“和你们无关,你们走吧。”
我也抢在叶泽前头开了话,只见他胀红了脸,定定得看着我,握着拳头的手爆满青筋,仿佛我才是那个负心人。
闭眼,脑瓜一阵疼痛。
“维莫,不想见你们,请你们离开。”
“你是她什么人?”
“我……”
“你现在又是我什么人呢!”
我睁开眼睛质问叶泽,满脸写着“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的傲慢。
叶泽似是被鱼刺卡住了般,难受得说不出话来,但愿鱼刺能随着他的肝肠蠕动,慢慢地凌迟着,让他也好好享受下“肝肠寸断”的滋味。
“病人需要好好休息,别再刺激她。”
披着白大褂的医生抱着块面板走了进来,给他们使了使眼色,而后把面板放在了床边桌台,麻利地抽去了右手背针头,按了块棉,示意我的左手按着。
“我明天再来,你好好休息。”
叶泽泄气般转身出去,随即程昕悦像狗皮膏药般黏了上去。
我的眼睛肯定要长了针眼,难受得紧。
主治医生照例检查了几项指标,问了问我现在感觉如何。
“医生我可以出院了吗?”
“你亲人呢?没有家属签字,你这种情况不好出院的。”
“我妈走了,我爸跟相好了。”
“我来签吧,我负责。我带你离开。”
“好。”
或是大梦初醒,心境自然通透了些。
我无处可去,只想尽快离开,这儿的窗户都透着明晃晃的歧视,似是怕我jump下去,全是铁质竖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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