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团聚（2 / 2）

“俄罗斯族？”虞应旸恍然大悟。

桂璨拍手称赞，“你可太聪明了！都用不着我提示。”

虞应旸自己都没发觉地也咧嘴笑起来。

“你还是笑起来好看。”桂璨忽然说。

虞应旸摸着自己嘴角，若有所思，“你喜欢这样的我吗？”

桂璨愣了一下，“当然啊……不管你是啥样的，我都喜欢。”

“那……如果……”

“如果什么？”

“我的意思，如果我跟你想象的不一样，你还会喜欢我吗？”

桂璨不解，拍了拍虞应旸的背，宽慰道：“那你愿意告诉我吗？我不了解的你。”

虞应旸脸色复杂了起来，他咬咬唇，最后沉声说了个好。

大概是现下的氛围真的很适合让人吞吐心事，又或者是桂璨给予了他坚定的力量。

虞应旸和盘托出。

他说起过去，像在叙述议论文，也像在描述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桂璨的目光锁在虞应旸身上，一瞬不瞬的。他的身体在发抖，在悲鸣，在可惜，在心疼，他终于明白，褪去伪装外壳的虞应旸有多么脆弱，有多么令人揪心。

虞应旸吐出的每一个字，组成了一个灰暗变奏的世界，无形的枷锁几乎可以把人逼疯。

连温暖都不敢贪图，该多么令人绝望啊。

湿热悄悄攀上了眼角，化成泪水，沿着下巴滚落至颈间。

“以后有我，旸哥，”桂璨倾身上前，一把搂住虞应旸，恨不得把他镶进身体，“我会陪着你，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哭泣，一个人绝望。”

多少次想坦白，多少次想把心都掏出来，直到今天，他终于能完完全全倾诉，毫无顾忌地展示自己的软弱。

桂璨是一簇火，融化了他这块坚冰。

他绝不能少了他。

虞应旸回抱他，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背部，泣不成声。

“别哭，别哭，”桂璨哽咽，却发现自己也止不住眼泪，“不要哭，不要哭……”

房间的电子钟开始报时，紧接其后地便是一阵敲门声，保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催促两人去吃饭。

俩人均被吓了一跳，松开拥抱，回过神来。

桂璨大声回了个好，视线又移到了虞应旸这边。

他们相视，破涕大笑，不由自主便拥吻在了一起。

虽然他们身处室内，可此刻就像在太阳的光线中穿行，沐浴在互通心灵的喜悦中。

时光终于冲破障碍奔向远方，把过去远远地抛在后面。

140.

牛琳霖做了拿手菜，桂冬礼回来时，就闻到厨房传来一阵浓郁的香味。

“铁锅炖大鹅？”桂教授凑到媳妇身边问。

做这菜需要一定时间，尤其是用大铁锅炖它的时候——虽说现在压力锅比较普及，但总觉得用压力锅做出来的，味道稍微差那么一点儿。

牛琳霖拍了一下桂冬礼揭开锅盖的手，“你去看看璨子和他同学下来没。”

“璨子带同学回来了？”

“是啊，”牛琳霖笑，“还真别说，可俊了那小伙儿，看着就招人喜欢，关键是学习成绩还特别好！”

桂冬礼啧啧几声，好奇：“璨子之前怎么没提过啊？”

牛琳霖回他一个白眼，意思是“你都不知道，我咋就能知道了”。

桂冬礼投降，踱到了楼梯口，扯着嗓子大喊：“桂璨，下来吃饭！”

牛琳霖正在切香菜末，听见桂冬礼这一嗓子，条件反射地翻了个白眼。

保姆走过来，帮忙盛菜摆碗筷，不到一会儿，餐桌就看起来特别喜人，教人食指大动。

桂璨拖着虞应旸姗姗下楼。

还未入席，桂冬礼眼尖地指着自己嘴唇问儿子：“璨子，你这嘴巴怎么肿了？”

桂璨明显一滞，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心虚道：“你看错了，刚刚喝过饮料呢，我、我没擦干净。”

桂冬礼是个直肠子，不假思索：“这样啊，我瞧着你嘴巴这样，还以为你被啥玩意儿咬了呢。”

桂璨“唰”地从耳根红到脸颊，没有底气地反驳：“爸爸！不是，你别瞎想啦。”

“赶快趁热吃啊，怎么还都傻愣愣站着。”牛琳霖边说边将最后一盘菜端上桌。

席间，牛琳霖殷勤地给虞应旸夹菜，嘴里还念叨着：“小旸啊，这道炖鹅可是你叔和璨子最爱吃的菜，你多吃点儿，别的地方绝对做不了这么正宗。”

桂璨抬头看向虞应旸，有些羞赧，脚尖忽然被人一顶，差点让他立刻甩出筷子。

虞应旸坏笑着朝他眨了眨眼。

“咋了？”牛琳霖见儿子反应奇怪，关心道。

“没、没啥。”桂璨低头捧着碗，夹了个土豆块往嘴里送。

说实话，虞应旸的确没吃过这种做法的鹅肉。

鹅肉紧实，炖得软了，但咬起来并不柴，它那发达的肌肉里，纤维丰富，十分能储存汤汁。而与它一起炖熟的土豆，则是浸透了鹅肉汤的精华，要是闭着眼睛吃，几乎不觉得那是土豆，分明也是肉块。

旁边的牛琳霖还不断给他添菜：“多整两块！锅里还有的是！以后欢迎你常来我们这边做客！”

桂璨傻乐，顺道跟着点头，意思是“瞧见了吧，我妈是不是很热情，也很烦人”。

“阿姨，”虞应旸实在是撑到了嗓子眼，婉拒道，“您做得很好吃，但我实在吃不下了，谢谢招待。”

牛琳霖颇为可惜地看着他，感慨道：“小旸，你这么瘦，比咱们家璨子还单薄，是不是平常都没人照顾你啊！”

“妈——！”桂璨突然拉长了音调，试图转移牛琳霖的注意力。

“琳霖！”桂冬礼也在此时发声，转向虞应旸歉意道，“不好意思啊，你阿姨她秃噜嘴，其实就是想关心关心你……”

“我知道，”虞应旸垂下眼睫，嘴角勾勒出一个上翘的弧度，然后抬头看向桂璨，一字一句道，“我很幸福，像这样，我觉得很幸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