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Day 02（2 / 2）

胸口一紧，不是草薙的——是他所注视的人。

是八田美咲带着激动丶把每一次口号喊得像末日前狂欢，他突然有些嫉妒，正因为了解对方的想法，所以才无可自拔的嫉妒起来，因为什麽呢？

你重要的人还活着呀，还有可以挽救的机会。

......可是，我没有了。

他们全走了，甚至夺走了一个人能感到幸福的权利。

你这家伙肯定记不清了，自己到底给我添了多少麻烦？

巨坑前，草薙站起来，点了一根味道淡的菸，是周防常抽的牌子，......浑蛋。

这个世界还是彩色的，只是每一抹红都那麽怵目惊心，赌目思人这种事情做久就习惯了，有时候，会想说出什麽......又觉得没什麽好说的，毕竟，已经没有需要听见的人了。

不过，现在的我也不妨多让，是个大浑蛋呢。他喃喃自语。

危险的思考丶因为一束光而开始——

伏见的救赎不是他的王，同时也是草薙触手可及的人，他曾经带着那种眼光去看的人。

真是神奇，整个人都在发亮，虽然光芒不强大，却没有熄灭过。

......如果也能成为这个人的重要之人，那他是不是会拉住我呢？

会的吧？八田不是会轻易松开手的人，带着极度阴暗的心思，在酒精促使下，他吻了对方，隔着一两根发丝丶注视那双瞪大的眼睛，草薙将情话说得缱绻——

我喜欢你喔，小八田。

耳鬓厮磨间，流淌出香醇的酒汁丶与对方瑟缩起来的真心连在一起，毫不费力得崭开荆棘，他捧着自己乾涸的灵魂，去换至高无上的珍宝，你脸红了呢......不拒绝我就是接受了？

要说的话，那声青涩可人的呻吟是止痛药。

他把所有不可告人的病因丶通通加诸在少年美好的身体里面，拥抱着丶狠狠嵌入，不放过一丝一毫对方流露出的酡红，螫藏在活力四射中，满是生机的乐园被最原始的方式侵占，他脑子里某些顽固又无法埋葬的东西钻出脑壳，随着一波波情欲，草薙看见八田彷佛感应什麽，变得更加敏感，即使知道痛比快乐多，还是勇敢抱住自己。

为什麽你做得到？先吻上去的是我，最後忘记吻你的也是我。

从那时候开始，止痛药失效了。

神经末梢被细细拉长，一轻弹就会断裂的弦，只能演奏最後的乐章，身为一个差劲透顶的恋人，草薙只有彻头彻尾的温柔可以当作面具，虽然他的行为往往跟粗暴与情欲扯上边。

抬头一望，毫无端倪。不知怎麽，算是他们少到可怜的默契，草薙朝着树林的位置扬起下颚，带着轻缓语调，该出来了吧？

我记得你没带大衣去吠舞罗，再躲在那里会冻死的。

树影婆娑晃了晃，针织帽首先从眼角馀光中显露，再来是呼出的白烟，当八田准备冒出头时，草薙走上前，把过大的手套带在他手上，随手拿起滑板，皱眉看着短裤下光裸的小腿，不由得数落训起来，你是怎麽回事？以为异能还在吗？

现在可是冬天，去年的教训还学不够吗？边骂边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对方身上，所有想要加剧的声音，一碰上八田通红的鼻尖，草薙就什麽都凶不起来了，没想过心疼会来的那麽快，只剩下嘀咕般的抱怨，明明就因为穿得少感冒了，过了一年怎麽毫无长进......真是——

毫无长进的人是草薙哥吧？

我现在说的是你少穿衣服这件事情，不要给我扯别的！草薙抓头，难得焦躁起来，今日已经够烦了，可不可以不要这个时候谈其他话题？

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啊！叫你出来，只是因为树林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啊！

都二十一岁了，不要老是别人为你担心，话说，我早就没有那个馀力了......

我也想缩在棉被里面啊。八田嘀咕道，跺了几下脚，可是你又不在。

啊......明明一开始抱着小八田睡，我才是被踢下床的那个不是吗？

为什麽要摆出一副居然有这回事的表情？

要知道腰被折腾一晚的人不只有你啊，我的也很酸啊，还被一击踹倒，没有跟你拼命就不错了，而且还有个家伙炫耀说他跟你睡在一起，从来没被攻击过，这是什麽差别待遇？

那丶那草薙哥不会抱用力一点喔？平常揍我的力气，都用到哪里去了？

不不不，哪有睡着之後对别人动粗的家伙，我才没恶劣到那种程度——

蛤？那醒着就可以吗？表情变得凶恶了，八田上前几步扯住草薙的领子。

白色的呼吸缓缓消散，以自家恋人流氓式的思考，马上就听懂了。

草薙愣了一下，很快就为自己辩白，小八田的反应一点都看不出来讨厌啊，不如说是我一用力就会特别兴奋......

没有，才没有！你这家伙就是故意的！

八田红着脸，少到不行的礼貌被舍弃，他指着对方鼻头大骂：讲得好像自己有温柔过，从头到尾都在硬来，我丶我说不要，你还不是——

一边夹紧别人一边说不要，难道要我相信你说的话丶而不是身体吗？

哇呜呜呜！快点给我闭嘴！

一闻言，八田连忙摀住草薙的嘴，然後僵硬转头看着不远处的巨坑，哇啊啊啊！你这家伙到底打算在尊先生面前说什麽糟糕的话啊？

......是小八田先开始的吧？

尊不是会在意这种事的人，而且对你下手会遭到的鄙视，我已经有所觉悟了。

藉口就暂时藏在心中吧，草薙想。

看到对方更多困扰的表情，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要欺负丶乾脆就欺负到底，让我这个恋人彻底失职吧。

草薙凑近对方通红的双颊，轻轻咬一口，惹得八田惊吓退後几步，你丶你到底要干吗？

有点想要跟你做了。

欸？在在在这里——？

......小八田你口味也太重了。这不是野合吗？

喔......喔。八田点点头，随即又猛烈摇头，等等，我才不要！

早就料到结局，没什麽失落，草薙揉着对方毛茸茸的头，那你就乖乖回去睡觉吧。

你......还要继续待在这里喔？

啊，嗯？草薙一顿，让我一个人呆着吧，今天就好。

不要。

闻言，听者一顿，八田就拽着对方的衣领，把只听见风声的耳朵拉下来——

我说——老子不要！再说一次，用震耳欲聋的音量。

决定了，今天我要跟你一起呆在这里。八田双手插着腰，你他妈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这几天你一个人都半夜跑过来了，到底有没有睡觉啊？

精神大概是够的，以为每天抱你的人是谁啊？

嫌自己的腰不够软，想要再压一压？

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要曲解！

八田一时口吃，解释不清，不一会撇过脸，就丶就没有其他事情了吗？

......就没有其他事情，想要跟我一起做了吗？

超过分的，而且本人还没有自觉，草薙的乖张并非离经叛道，而是够成熟道去放弃自己曾经想要的东西，淡然地遗忘掉，现在只有那两个人在范畴外而已。

八田看不见对方的愕然，他低下头丶呢喃道：也丶也不是非要怎麽样。

只是，草薙哥感觉除了那件事以外，好像就不需要我这个人了。

连喜欢也只能在那时候听到，该当成情话还是逢场作戏？他不知道。

现在，连自己能坦然相信几分都不明白了。

虽然从来没见过对方朝别人那麽做过，可要是事实在另外一面......不丶不行，再想下去，猴子的话又要冒出来了，八田慌乱起来，我丶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我啊......不想要你跟上来。

草薙的语气一沉，像是宣判死刑一样，唯独这件事情不要，好吗？

眼前这个人永远无法成为自己的救赎吧？他凝视八田愣住的面容。

信仰什麽的，在崩毁的瞬间，还惊奇的发现自己可以活下去，可是失去的就是失去了，草薙不可能再拿拥有的东西跟曾经失去的做比较，根本不能放在同一个天平，他只知道再这样下去，会被八田讨厌也无可避免。

可是，我不想要啊，不想要你跟过来。

......不想要你再看到更糟糕的我了。

如果你连这样糟糕的我都可以喜欢上的话，那一切肯定会更糟糕吧？

不想要，一开始就不是抱着想要被拯救的心思才成为恋人的，之前的思考全是错的——

小八田，有的时候，痛苦不需要一起承担喔。

你一直无忧无虑，朝我开心笑，就已经是很美好的事了。

即使不是最美好，我也舍不得啊，舍不得讓你跟我一樣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