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谢家有子本雅正（1 / 1）

有一道君名陆压，飞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上不服凌霄碧落九重天，下不理阴曹地府十八司，逍遥自在任我游，却得了诸路神仙爱戴——这是为何？缘因这陆压道君生了一张好皮囊，便是那凡人之母女娲娘娘，也恋他许久求而不得，于是仿照他的模样造出人来，此后女娲一族世世代代与人族通婚，生下的皆是女儿，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有一代可入他的眼进他的心，奈何九十九代全没把陆压道君追到手，道君却是在神界万年寂寞，一声招呼都没打便转生去人界历劫体验人生去了——这可急坏了各路神仙，一时入世者排成了长队，在凡间虽未遇上道君，却也结成了不少人间佳话，今儿个小老儿要讲的，便是这万人迷道君在人间的一生。\r 诸位看官，请坐下品这杯茶，这茶说甜不甜，说苦不苦，甜中带涩，苦中有甘，像极了这爱情的味道，可要小心烫慢慢品呐，您这茶品完了，小老儿今日的故事便讲完了。\r 正德一十三年，大雪三日，殿外人鸟声俱绝。

“谢瑜那小子，还跪着呢？”楚皇帝咳了几声，示意宫人将暖炉搬近些。

“是啊陛下。”老太监细声道，“小福子去赶了七八趟了，他就是不走，毕竟是您亲点的状元郎，这天寒地冻的，那孩子也没穿件厚实衣裳，可怜见的。”

“和他爹一样硬骨头”，楚皇冷笑了一声，“那又如何？这大楚是朕的大楚，盛衰荣辱都得听朕的！谢慎言要这大楚一统天下，朕偏要做昏君！他不是忠臣吗？很好，朕就要他看着，他和凤语嫣的小儿子，是怎么在朕的“教导”下当个奸佞的！”

“陛下，这天下是您的天下啊，您不能和自己的东西过不去不是”

“朕的天下？哈哈哈哈哈哈.....咳咳..”楚皇大笑着吐出一口血来，“华全，你在这宫里呆久了，外边的话当真一点都听不到吗？那群刁民，可是唱着甘做谢家门下狗啊，天下只知谢慎行，无人参拜楚恒之啊！”

“陛下，保重龙体啊。”华全连忙上前，将皇上扶回榻上，“您心里难受，老奴明白的，老奴自小在这宫里长大，什么都见过了，什么都明白，什么都不想明白，老奴不懂什么政事朝堂，只希望陛下能快乐，能多笑笑，边关多少命，都没什么不打紧的，蛮子不会打进来，他们不敢的，陛下只需要好好睡一觉，一觉醒来，大楚还是陛下的大楚...”

“华全，朕累了。”楚皇虽年仅四十，两鬓却已有了不少白发，眉眼中尽是倦意，竟有油尽灯枯之态。\r 正德一十三年，大雪三日，谢家小公子，楚皇钦点的状元郎，在太和殿外，为牙狼关断了粮草的三千将士争取拨银，跪了三天三夜，几乎冻成了一座冰雕。

楚皇感念其忠，特批国库白银万两，群臣大赞陛下之圣德，只是不知何故，牙狼关将士三千，生还者唯一十五人，却再无人问津，算是后话。

而那谢家的小公子，回去后发了一场大热，清醒后竟魔怔了似的，好像换了个人，收取私禄，吃喝嫖赌，气的谢丞相将其赶出了谢府，自立门户，称黄泉碧落再不相见，由是朝堂分为三党——以谢慎言为首的保守派，主张对外言和而定民心，以定北侯为首的激进派，主张扩张边境以收取更多贡税补充国库，以谢瑜，现已更名谢轻狂为首的新派，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们拉拢官员，企图建立自己的势力圈，暗暗排挤下去不少功臣。

谢家为六朝良臣之族，其子弟皆有芝兰玉树之姿，而今出了个谢轻狂，于谢丞相简直是奇耻大辱，楚皇却是乐得看这个热闹，甚至下旨派来工匠为谢轻狂在谢府对门另起一府，大有令其与其父平起平坐之意，新谢府极尽奢华，门庭若市，相比之下，老谢府冷清的凄凄惨惨戚戚，令人嗟叹。

有道是，

“束缊宵行十里强，挑得诗囊，抛了衣囊。天寒路滑马蹄僵，元是王郎，来送刘郎。

酒酣耳热说文章，惊倒邻墙，推倒胡床。旁观拍手笑疏狂，疏又何妨，狂又何妨！”

疏狂未必真疏狂，轻狂未必是轻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