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2 / 2）

“你不过是在我失路时帮了我一把，有恩于我。可是如今，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呢？”

慕容离的手按在身后的香案上，他偏着头，昏暗的殿内执明无法看到他泛红了的眼眶。

还有什么呢？是残缺的已经拼不回了的从前，还是面目全非变了味的情谊？不管还有什么，他都已经不想要了，他慕容离什么都不想要了。

执明努力的张了张嘴，语气像是沙子在石板上磨砺一般的沙哑，

“阿离，我喜欢你，我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庚辰的死非我所愿，是我的错，我们重新……”

“古人无复洛城东，今人还对落花风。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执明国主自己说过的话，自己都不记得了么？”慕容离在一片昏暗中抬起头，转过身子，以一种十分陌生冷硬的姿态面对着执明，“执明，其实你不必如此。你死了子煜，我死了庚辰。我们两清了不是么？”

慕容离没有任何波澜的将这话说出，喉咙却涌起了一阵甜腥，他强行将那股甜腥压下。平静的外表下是颤抖的无法站立的身体和疼的发涩的心口。

太好了，两清了，他们终于可以……两清了。

“你胡说！”这个词好像刺激到了执明，他再也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激动猛地将慕容离搂进怀里，他搂的很紧很紧，仿佛只要他一松手，这个人就会不见一样，“阿离，你别这样，你别再这样了好不好？我知道你心里有我，你知道我吸进柳絮会咳嗽，你吩咐宫人在向煦台洒水。阿离，别这样了，我们不要再互相折磨了。我知道你是喜欢……”

“执明，你还是这般自以为是么？”慕容离的声音闷闷的从他的怀里传出，有些讽刺“喜欢？你以为，我还有喜欢谁的能力？不过那时我遇到的人刚好是你，其实就算不是你，换一个人也可以。”

执明从来没有听过慕容离说过这么多的话，印象中的慕容离总是少言寡语的。他不知道慕容离说起话来伤人的本事一点也不输于他，甚至，更胜于他。

“别自作多情了，执明，别再自作多情了。”慕容离推开执明，“你走吧，只要你不再进犯瑶光，我慕容离便不会进犯天权。你走吧……”

“瑶光瑶光！慕容离！你的心里便只有瑶光么？！”执明猛地将慕容离往后一推，把他锁在香案与自己的中间，他这才看到慕容离身上那件红色的大氅，他的声音几乎颤抖到变形，“我送你的大氅呢？”

“烧了，连带着从前的所有，一起烧了……”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人大力的挥到在地，执明像一头受伤的狮子一样怒吼，他双眼发红，发丝凌乱的像是快要发疯。

“你还要我怎么样！慕容离你到底还要我怎么样！你说啊！”

“我不想要你怎么样，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你。”慕容离维持着被他挥到的样子，然后十分疲惫的闭上上眼，“执明，到此为止吧。”

“你给我闭嘴！别跟本王说什么到此为止！”

执明如同发疯一般将慕容离按在地上，像猛兽一样啃咬着慕容离的身体。他渴望得到一丝丝的回应，或怒骂或反抗，只要有回应就好。可是身下的人却只是任他发疯，慕容离的眼里好像有许多细碎的冰凌茬子，他淡漠地看着花纹繁复的房顶。

执明停下了动作，整个人像是脱力一般趴在了慕容离身上。

“阿离……阿离……你去哪了……你到底去哪了……”

慕容离感到颈窝处一片湿热，那是执明的眼泪。

执明终于体会到了他当日的痛苦，可是真悲哀啊，他却一点也不痛快。

正当两人纠缠之时，房门被猛地踹开。

“阿离！你……”

乾元一开门便见到这一幕，执明压在慕容离的身上，他先是庆幸自己只带了方夜和萧然进来。紧接着便急忙上前，

“执明国主，你……”

话还没说完，执明已经从慕容离的身上起来。他急忙上前解下自己的披风裹住慕容离，方夜和萧然则是挡在执明面前，像是怕他吃了自己国主一样。

乾元……

执明冷冷一笑：“阿离，你连他都能相信，却不能和我重新开始？”

乾元皱眉道：“执明国主，这里乃是我瑶光的境地，请您……”

“本王这就走，”执明拿着星铭走到门前，他顿了顿，“阿离，别再说什么到此为止，你我不会就这样简单的到此为止。”

说完后他便快步除了大殿，慕容离看着执明终于消失不见的背影，再也无法支撑，头一偏便倒在了乾元的怀里。在他彻底失去意识前，他好像听到了乾元惊慌失措的叫声，

“阿离！快回宫！即刻启程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