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2)
“谢公子恩典,谢公子恩典!”掌事的连连磕头大拜,横遭一场打劫可保住了一条性命,激动不能自已,“公子真是菩萨心肠。”
这事虽大,但好在没出乱子,不追究便算完了。
曹轩一行醉鬼群魔乱舞似的冲下楼来,与先挤到人前的林暮涯隔了有万重山一般的距离。
“抓起来!给小爷我抓起来!就在前头!”
禾雀郁离是奉了红姨的令要护着小薛爷的师弟,哪能让人说抓就抓,和曹轩讲不通,可又不能真出手动了国舅府的人,干脆就打着挽剑阁的幌子信口开河。
“曹公子!您腿伤初愈,心里有气就上淬芳山去寻陆阁主撒呀!何苦为难我家公子!”禾雀喊道,接着眼珠子一转又补一句,“我家公子可是陆阁主含嘴里怕化了捧手心怕摔了的,您要是动了他就不怕挽剑阁来找麻烦吗!”
林暮涯被拦在后头,上一秒还在想大过年的还让两姑娘替自己出头实在太惭愧,下一秒就才饮的茶水险些从胃里喷上来。
曹轩人都快站不稳了,却还是中气十足:“我爹可是先帝亲封的烈关侯!当朝国舅!还怕他一介草莽不成?!再敢拦一并拿下!”
曹府的随从只得听令把重重人海推开去拿人,一时间一等醉醺醺的纨绔子弟的高声谩骂混杂着众人的不满声,一层内室爆发出了无比恼人的嘈杂。
连瑛还裹着大红斗篷在李非钰怀里冻得瑟瑟发抖,眼瞅着要泛起热,吵闹声一起,头疼的他眉毛都拧到一起。
李非钰细心将人耳朵捂着,面上终是沉下来了,怒斥道:“何人如此喧哗?”
小苏北王愠声一出,四下跪了一片,放眼看去独几人在内室扭打作一团。
官兵将闹事的一群纨绔和林暮涯等人带到前头来才平息骚乱。
林暮涯跪在一侧死低着头,怕自己忍不住抬眼去细看那金枝玉叶,又怕叫人给看出什么端倪来。
身边站着的随侍矮下身来与李非钰耳语:“中间那个是烈关侯曹相礼的嫡长子,旁边是户部尚书的三公子,最右是……”
听完他才开口:“我当是什么人,尔等都是朝中权贵子弟,在此大打出手成何体统?”
曹轩经旁边人提醒,这会子才清醒了两分,拱手道:“我等一点私事,不想惊扰了公子,还请公子海涵。”
换个不客气的说法就是:老子的事你别管。
李非钰扫视一圈,见一群烂醉如泥的纨绔边上跪着两个脸色难看的姑娘和一个几乎要将脸埋进地里的,便道:“还过着小年,什么私事让你们打成这样?”
还不等曹轩出口辩解,郁离就陡然哭出了声:“回公子钰,奴婢和自家主子好生的在喝茶,偏偏这曹公子闯进来抢我们厢房,还要抓我家主子。”
“我呸,还你家主子,他就是个倌儿!”
“什么人都容随便抓?这可是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你家主子的情郎还没给老子交代你一个下人给我讲王法?”
你一言我一语眼看着又要吵起来,李非钰脸色也愈发不好看,他来京有一年多,那曹轩之辈的烂事也听了不少,总之是个仗势欺人的蠢东西,此事八成也是他为难人家,便有些不耐烦:“行了行了,我这可不是京兆衙门。”
他本可以不管这事一走了之,却偏偏多看了一眼那最左边长跪不起藏着脸的。
“抬起头来,何苦这样趴着不敢见人?”
林暮涯原就只是心虚,却出了一层薄汗,想着都过了整十年,山转水移,时过境迁,那人怎么可能还认得出区区一个童年过客,于是闻言吸了口气,缓缓撑起了身子要抬头。
正此时,也是好巧不巧,环在他腕子上的那只锈迹斑斑的翠色臂带“啪嗒”一声断裂成两截,一半落在地上,滚到了李非钰脚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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