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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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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暮涯以为他在雁子们待了整十年,什么伏尸流血的场面没见过,可怎么也驱赶不去那日满门屠尽的阴影。

梦里是他爹娘空有一身武功不得施展,被扣在囚车里不似人状。来抄家的也不知道是受哪位的命,妇孺老小一个都不放过。

地和水,是连成一片的深红鲜红。

十二岁的林暮涯那时就知道,这是做给七王府看的,是先帝做给苏北王看的。

醒来时已是隔天下午,迷迷糊糊觉得床边坐了个人,宽肩阔背,银发倾泻。

是薛泯。

林暮涯几乎是从床上弹坐起来:“师兄?”

薛泯正细心擦着弯刀,闻声偏头看他一眼。

“私活……可顺利?”

“嗯。”

林暮涯揪了几天的心终是落下了,他悄悄打量了一番薛泯,身上像是并没有留下什么严重的新伤,也就彻底安心了。

人就坐在那一下一下地把一柄弯刀擦拭的锃光瓦亮,不讲话也无表情。林暮涯歪躺在床上,不晓得他师兄在自己屋里干坐着干什么,便起了个话头:“我昨日,遇到李非钰了。”

薛泯没搭理,但林暮涯知道他在听。

“是越长越好看了,一点点大就跟在我屁股后头跑,现在只怕是比我还高了……”

他师兄终于收了刀,一双淡色眸子看过来,冰冰冷冷,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那是未来的苏北王,与你何干?”

林暮涯住了嘴,一时兴起提了不该提的。进了雁子门,更名改貌,就不当说往事了。

“你可知,公子钰的人昨夜跟了你一路?今日便登楼要寻你?”

薛泯压着嗓音,似是气极又不想发作,说了句戳脊梁骨的狠话来:“早知道你是个优柔寡断,当断不断的,那时候就不该赎你出来。”

他最是嘴毒,毒的让人恨的牙痒痒可又挑不出话反驳来。

林暮涯瞪大了眼,像是被人刮了一耳光:“你……”

薛泯火气出了大半,说完便站起身来,推门走时还补了一句:“你别忘了玉面鬼是怎么死的。”

林暮涯懂了,薛泯就是专程来找不痛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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