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2)
他接过温热的杯子,放至唇边,抿了一口,淡粉色的唇瓣上,染了点点奶白。
男子交叠双腿,随意却不失优雅的坐在一旁,摘了口罩的脸,白皙的侧脸,车内的暖灯柔和了原本的凌厉,平添了几丝温柔。
他一口一口的喝着牛奶,凝视着杯中纯白的液体,陷入了沉思,有些恍惚的闭上了眼。
就算是这一刻的温暖,都是那么的来之不易,那么的不让人心安理得。
受之有愧,受之有愧。
你也配,你这样的人也配。碎了一地的玻璃,冷冷的反射着晶莹的光,女人尖声厉叫着,披头散发的模样,留给他的。
他轻叹了一口气,再次睁开眼时,已是如海般的平静,将杯中所剩无几的牛奶,一饮而尽。
模样郑重的决绝。
“呵”突兀的笑打破了原本静谧的略显沉重的空气,轻松了起来。
脸颊渐升起热意,他握着余温渐失的杯壁,有些难为情,可转念一想倒是自己矫情了
“我叫白难易,难是难过的难,易是容易的易”
他盯着窗外一闪而逝的霓虹灯,滑过一道 红、黄、绿。
车子平缓的前进着,过了很久,久到他都为自己的开口感到了难以言说的尴尬与抱歉。
“顾之恒”不知何时起,男子已靠近了他,身上带着丝丝冷香,像是上好的檀木,让人心安。
他转头,桃花眼染着点点雾气,眼底还有未散尽的迷惑,亮亮的,有些失神。
桃花潭水深千尺,徒有胭粉映眉心。
顾之恒 微凉的指尖 轻点他的额际,倦人的温度。
“白难易”难易,难以安逸,难过不易。
顾之恒皱起了眉,复又打量起他的穿着,理应被淘汰的棉服,泛白的球鞋,那双修长,骨节处却干裂发红的手。
那么冷的天,一个人在雪夜卖花,像根木头似的杵在那里,一个卖柑橘的傻小子。呵。又闪过那抹瘦小的身影,白皙的脸鼻子是红的,抱着甘菊的模样,甚是滑稽。
他静静地望着窗外,企图忽略对方不着痕迹的打量,换做以往,他一定会快步走开 ,但眼下,他不可以
雪,似乎下的大了,松树上已经积起了薄雪,白色的,茫茫的一片。
他其实已经习惯了他人的打量才对,可,许是密闭的后座,许是柔软的真皮座椅,无一不宣告着自己的格格不入。
努力压制心底的翻涌,那密密麻麻的心悸。
他是一个怯懦,自卑,无用的人。
“白难易”低沉的,像是大提琴被缓缓拉响,带着点小心,又是淡然的。
“嗯”
“面向我”
“嗯”机械似的回应,身体却迟迟没有行动
一股热意覆在了脸颊两侧。
说着说着,怎么还动手了呢。
“哭了?”顾之恒看到泛红的眼眶,眸中一闪而过的慌乱。
他不说话,睁着水红的桃花眼,无声的望着。鼻翼两侧泛红,倒是微醺的模样。
安静莫名其妙的发酵,带着甘菊的清新。
突然,一记刹车,他本能的朝前,生生撞进了那人怀里,下巴磕到了那人的肩膀,闷哼了声。
顾之恒顺势将人抱住,单薄的身子,腰很细,软软的,不禁收紧了双臂。
“撞疼了?”温热的气息在耳尖鉨散,熏红了耳朵
“还好”他强压下心底的慌乱,故作轻松的回答。
这人怎么看也就二十几,可举手投足间具是沉稳、散发着让人无法忽视的魅力。
耳尖越发红了,双颊也火热热的烧了起来。
顾之恒盯着那绯红的耳朵,像蒸熟了的玫瑰糕,糟糕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了。
再抬头时,眼底已是一片冰霜,“怎么回事”语气,平静如斯,却带着迫人与冷冽。
“回爷,方才有只野猫冲过,来不及避,踩了急刹。”
顾之恒若有所思的盯着车窗上的影子,怀中人的耳朵仍旧是红的诱人啊
野猫,什么野猫呢?
自己怀里这只,是什么野猫呢?
第一次,顾之恒对猫这种生物产生了兴趣。
莫大的兴趣。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