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肖靖听着他浓重的鼻音，强忍着的抽气声，忽然慌了手脚。他没有料想到肖远的反应这样大，明明……明明肖远从来不反对同性相恋，甚至会半开玩笑的探讨自己的性取向。肖靖从来没有想过，肖远的反应会这样大。

肖远反手撑在书桌上，右手正好按在桌贴上的刀。整个房间里，所有的贴画里都会出现武器，马刀，匕首，枪，炮，不管人物如何可爱，她们的手中都会有一把可以自保的武器。

“你知道现在是几月份吗？”肖远忍住眼泪，哽咽道，“你知道还有一个月我就要高考了吗？你知道现在有多紧张吗？你知道学校为了考生的心理问题，特意请来心理医生吗？我真的不奢求别的，可你能不能，能不能换一个时间和我说这些话？你他妈是想毁了我一辈子吗？！”

肖靖麻了爪子。他很少关心肖远的学习，因为他知道，再怎么着，自己也会养着肖远的，让他吃喝不愁，无忧无虑。

“你回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肖远挥挥手，自己跑到阳台上去了，那里种着一盆薄荷，是肖靖送给他的众多礼物之一。明明是最不起眼的一盆植物，肖远却喜欢的不得了，养得很好。

肖靖看着自己心爱的孩子蹲在阳台上，手里捧着一盆绿色的植物，背影传达出浓浓的委屈。他突然觉得自己很过分，他只知道一味地将昂贵的礼物送出，却没有想过肖远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肖靖叹了一口气，蹲在肖远身边，将孩子抱在怀里，即使肖远不断挣扎。肖靖摸摸他的脑袋，沉声道：“对不起。”

那一瞬间，肖远僵住了，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身旁的男人，眼睛再一次被泪水模糊。

肖远虽然故意避嫌，不去主动了解肖靖公司的事情，但他偶尔去公司找肖靖，无意间听到的议论足以让他知道众人眼中的肖靖是个什么样的人——冷静，固执，坚毅。

肖远想起今天在杂志上看到的关于肖靖的一篇采访，其中有一行字是重点标注出来的，是肖靖的原话——一条路走到黑，一堵南墙撞飞。

这样的一个人，居然会同人道歉？

肖远心中的委屈散去了不少，甚至开始嫌弃自己刚才的眼泪。

“说出来的话，泼出去的水。我知道，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很难忘记。肖远，我很抱歉，你要是心里不舒服的话，我会离开一段时间，等你毕业了再回来。”肖靖有些不舍，但没有办法。

肖远撇撇嘴，第一时间抓住了重点——“等你毕业了再回来”，也就是说，等他毕业了，这家伙就要摊牌了，逼迫自己做出选择吗？

“你放心，我会让保姆仔细照料你。对了，既然，”肖靖停顿了一下，有些难受地说道，“既然你现在不想见到我，我就不能接送你上学放学了，我给你请一个司机。还有什么思虑不周的地方你尽管提出来，我明天一早就给你准备好。”

肖远扯扯嘴角想笑，但是他笑不出来。他好像告诉肖靖，您老回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了，现在早就过了一天，哪有什么明天一早？可他没有像以前一样油嘴滑舌，只是点头，连话都不愿意说。

肖靖原本是抱着一丝希望的，没有想到肖远狠心至此，居然点头答应了。他有些落寞，狠狠揉了揉肖远毛茸茸的脑袋，最终还是强迫自己起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想起肖远的一番话，眉头皱起：“肖远，以后不许讲脏话。”

“……”正准备起身的肖远被他这句话吓了一跳，差点把花盆打翻了，等肖靖走了，他才吸了一口气爬起来。

肖远深呼吸，心里暗骂肖靖打扰他学习。他坐回书桌前，顺手把薄荷放在了书桌上，开始做数学题。

一个个复杂的公式一改往日的乖巧，变得张牙舞爪，如同洪水猛兽般将肖远的大脑攻陷。肖远压根静不下心来，满脑子都是肖靖的深情表白，还有那一句道歉。

“啊，狗东西！”肖远大叫，骂了一声后趴在书桌上胡思乱想，没多久便睡着了。

肖靖其实一直在门口待着，听到这一声怒骂后嘴角泛起苦涩的笑。他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三点了，虽然答应过不会在高考前不会再出现在肖远面前，但是，肖靖看着面前依旧灯火通明的房间，还是握上了把手。

再如何，我也不能放任这个孩子糟践自己的身体。肖靖这样对自己说，但是真正的原因是什么，谁都清楚不过。

就要走了，肖靖想看这孩子最后一眼。

肖靖推开房门，正巧看见肖远拖着哈喇子枕着胳膊睡得香甜的画面。

“……”

这就是你所谓的认真学习，努力备考？